某日,葉昭就著惜音的手,美滋滋地含住惜音剝開的龍眼,呲溜一下嘬得正開心。
每日看著惜音如花似玉的臉蛋,享受著她無微不至的照顧,葉昭那個樂啊。恨不得把掙來的每一分銀子都捧來給媳婦買這買那,惜音給她的花銷,她分文不動,得了空就屁顛屁顛搜羅一堆好吃好玩的回來。幾個關系近的兄弟隔三差五都拿這事打趣葉昭。
這不,龍眼就是葉昭剛剛獻來的寶貝,只因她某天聽戲文裡唱那唐明皇就是這麼寵著楊貴妃的,當下就覺得自己不能輸給那糊塗的皇帝老兒,於是託了人廢了老大勁才給弄回了這麼一小籮。
結果惜音倒是因為不太喜歡只吃了幾顆,剩下的全餵了葉昭。
葉昭吃得盡興,幹脆一下躺在塌上,頭枕著惜音的腿,翹個二郎腿,繼續拿著把大蒲扇給惜音呼呼扇起風來。
樂極,往往是要生悲的。
一邊吃一邊聊,不知怎的就聊到了郭家屯那段日子。
葉昭隨口問道:“媳婦兒,要是當時咱倆沒相認,你會不會放棄我?”
惜音望著葉昭,但笑不語。
葉昭便試圖從惜音的笑容裡琢磨出她的意思,琢磨了一會兒,得出的定論就是——一定想過。惜音既然不願說,那一定不是好話。
葉昭一下蔫兒了,原來自己差點再次和惜音失之交臂,一不留神就繼續孤家寡人浪跡天涯去了。可見自己當時就這麼不招惜音待見。說到底,還不都怨自己當年幹的混賬事。眼下的日子她過得無比舒坦,無比歡喜。她趕緊抓起惜音的手貼在自己臉上,鄭重其事地表明忠心:“惜音,你放一萬個心,今後你只需舒舒服服在那兒不動,由我來,保管讓你心滿意足!”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不,一下把惜音鬧了個大紅臉。一下子把葉昭推了起來,嗔怪:“盡愛胡說!”
葉昭一愣,她說什麼來著?回頭想了一遍,這才明白惜音的意思。天地良心,剛才她可真沒想那事兒。
可現在看到惜音含羞帶怯的模樣,倒是可以把這事想上一想。不過她才不是什麼登徒子,她對表妹做的那叫閨闈之樂,那可是天經地義,最是一本正經的事。
將將才把惜音壓在身下欲行此事,惜音突然笑意盈盈輕飄飄地來了一句:“阿昭昨日可是去了那杏花樓?”
葉昭生生地停下了正撅過去的嘴,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賠笑:“惜音怎麼會……知道?真是料……事如神。”
“嗯?那裡的姑娘可好看?”
葉昭仔細端詳了一下惜音笑意盈盈的嘴角,怎麼都覺得不對勁,趕緊搖頭:“不好看,一點也不好看!”
惜音半垂眼簾,幽幽嘆了口氣:“阿昭定然是仔仔細細地每個都看了,要不怎麼知道她們好不好看?”
葉昭暗想——糟糕,中套了。這說好看肯定不行,這說不好看也不行。只得顧左右而言他,“呃……昨兒李四生辰,請了一幫弟兄,不花錢我才去的。”
“哦,原來不用花錢。今兒你生辰,明兒他生辰,一年幾百天,那可真正是好——極——了!”惜音說得慢悠悠的,一個字,一個字,飄出來。臉上的笑意也隨著話語越飄越遠,越來越淡。
咚咚咚,好比那戰場上的鼓聲捶在葉昭的心上,葉昭拼命擠出更燦爛的笑容,以前靠這招可迷倒了不少花樓裡的姑娘,可這次只換來惜音的視而不見。天地良心,她昨天真是架不住眾人的起鬨才硬著頭皮去的,到那兒就擺出一副生人勿近的臭臉,只顧喝酒,結果又被兄弟們好好笑話了一番,說她外強中幹,是個懼內的。她真沒任何花花腸子,冤啊!不過言多必失,葉昭只可憐兮兮地望著惜音,不敢再隨便說了。
“阿昭以後要是還想去,說一聲就好,不必偷偷摸摸的,可好?”
葉昭一激靈,不對勁,媳婦這副面無表情雲淡風輕的模樣,大大的不妙!
“媳婦,我錯了!”
“哪裡錯,阿昭又沒幹什麼,只是去看了一下。”
葉昭心想,表妹這沒去怎麼跟親眼見了一樣,敞亮,她真的只是隨意看了看而已什麼也沒做呀!家裡有個天仙似的美人,還看那些庸脂俗粉幹什麼。可她絕不敢繼續辯解,苦著臉繼續賠不是:“媳婦,我以後不敢了。”
惜音盯著葉昭的眸子看了一會,似在探究葉昭的話有幾分可信,便看到葉昭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心裡頭不由暗暗發笑,假意傷心道:“相看兩不厭,唯有敬亭山。日子久了,阿昭果然是厭了我,要不改日我也去看看我的敬亭山吧”
惜音要去看誰?孃的,誰叫敬亭山!那怎麼行!葉昭急了。“媳婦媳婦,我真錯了!”她舉起手發誓:“以後絕不會再去了!誰拉也不去!不要錢也不去……”接下來,葉昭把所有能想到的能發的誓都說了一遍。
“那——阿昭想不想知道那人是誰?”
“想!”孃的,弄死你個家夥,打得你再也不敢叫這個名兒!
惜音翻身下榻取來一本書往葉昭懷裡一塞,“找到了再開飯。”
葉昭一眼瞅見個“詩”字,再抬頭看看惜音嘴角那抹似有似無的笑,怎麼覺得惜音小白兔的笑容裡透著那麼點促狹呢?
自此,葉昭真沒再一個人偷偷溜去喝過花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