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程安玖還要回縣衙門關心案情的進展,就將置辦祭奠的一應物品交由趙媽媽去辦。
好在那桂花嫂子是個熱忱的人,從大成爹那兒得到了訊息,就自個兒上門請纓,幫起了趙媽媽。
後來,貓娘也不知道打那兒聽到了這事兒,也趕過來安陽坊的舊屋幫忙,趙媽媽有了倆幫手,文哥兒武哥兒又是聽話懂事的孩子,程安玖也就放心,坐上了容徹的馬車,趕去了縣衙門。
二人甫一進衙門內堂,就聽堂內有捕快在說襲擊死者何燦實的兇器,找到了!
程安玖和容徹彼此相視一眼,二人眸底,都有淺淺的笑意。
而後,他們徑直去了周縣令的書房。
秦昊和劉師爺都在。
周縣令正在端詳著案幾上用漆質託盤盛著的沾滿了泥垢和斑駁血汙的青銅蟾蜍擺件,見程安玖和容徹進來,他招手對二人道:“程捕頭和容公子來的正好,這是今日上午,從六福客棧後院金銀花架下挖出來的,你們看這上面還有殘留的血汙,應該就是兇手作案時用來擊打何燦實致死的兇器。”
程安玖點點頭,清潤的眼眸裡好似有盈盈的光彩在流動。
她現在回想,之前在何燦實廂房後窗上發現的那枚血手印,應該是兇手用這青銅蟾蜍擺件殺人後,推窗丟出兇器時不慎留下來的。
她在現場勘查的時候,也曾到後院的金銀花架去看過,只是當時她以為兇手有可能是殺人後透過後窗逃竄,只側重於花架是否有所損傷,倒是忽略了花架下的土壤,是否有翻動過的痕跡,這是她的疏忽!
在程安玖愣神的當口,容徹不知在何時已經戴上了及肘鹿皮手套,拿起託盤上的兇器,用毛刷仔細的清理掉其表面的泥垢。
容徹不僅是個屍檢技術高超的法醫師,他還是一個心細如塵的痕檢專家,對於他的舉動,在場的程安玖、秦昊,包括周縣令在內,都無人開聲阻止,好像他們適才小心翼翼的看護,就是為了等容徹來。
“能從這兇器上面找到什麼線索或者證據麼?”程安玖小聲問他。
程安玖這話問得其實並沒有多少底氣,因為她明白,在這個冷兵器時代,沒有儀器裝置的幫助,想要從兇器上套取行兇者的指紋,簡直就是痴人說夢,天方夜譚,根本就不應該抱有期望。
然而容徹卻沒有一口把話回絕,他抬起頭來,唇畔泛起笑意,嗓音低沉而溫潤:“我盡力試試看。”
程安玖微怔,她覺得或許是自己的話給了容徹壓力,便勸撫他:“就算找不到也沒有關系的,可以從嫌犯那邊入手攻破。”
容徹頷首,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轉而問周縣令:“周大人,在下可能要借用一下縣衙的廚房,不知道方不方便?”
周縣令愕然。
借用廚房?
這是要做什麼?
他心下雖然不解,可在反應過來的第一時間,緊忙笑道:“方便,當然方便!只不過容公子想吃些什麼,只管告訴本官就是了,哪能讓你自個兒動手?”
“大人誤會了,在下不是要借廚房做飯,而是……”容徹眸色疏淡,俊臉平靜,輕輕晃了晃手裡拿著的青銅蟾蜍。
周縣令就是再愚鈍,這時候也該明白了,借廚房,是為了那兇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