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勇也是即將要當父親的人了,能換位思考,也理解趙竟此時此刻的心情,便沒有計較他惡劣的態度。
他掃了一眼默默流淚的包氏,低聲說道:“孩子沒找著,當父母的都著急,可施暴解決不了當下的問題,若大柱二柱真被人牙子給拐走了,你們不馬上報官,反倒窩裡反的互相怪罪耽誤事兒,不是給了人牙子將人運走的時間麼?”
馮勇這話猶如一聲棒喝,讓趙竟從惱怒中倏然清醒過來。
他一把抓住了馮勇的手臂,好似溺水之人在瀕死掙紮間抓住了一根可以助他求生的浮木,眼中燃起希望,情緒激切的說道:“馮捕頭,馮大哥,您說得對,我現在就要報官,您快幫我找找我家大柱和二柱,千萬不能讓那該死的人牙子將人給運走……”
包氏也從角落裡爬了過來,抱住了馮勇的小腿,哽聲乞求道:“馮捕頭,求求您,大發慈悲,幫幫我們……”
馮勇嘆了口氣,伸手將包氏從地上拉了起來,安撫幾句後方說道:“你們倆確定,該找的地方都找過了?”
“確定確定!”包氏的一隻眼睛被趙竟打腫了,說話的時候,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她顧不上擦,喋喋說道:“街坊鄰居大家都是好心人,一聽我家大柱二柱沒回家,都幫著小婦人一塊兒出去找了,大柱二柱平時雖然頑皮,可他們倆怕捱揍,不敢亂跑,都是在村頭村尾兩個地方玩,到點就回家。後來上了蒙學,夫子每日裡都有學習任務,他們倆要練大字,通常都是先回家將大字寫完才敢出去。馮捕頭,我家大柱二柱定是讓人牙子拐了,求您幫幫我們!”
馮勇一聽包氏這話,臉色就變得有些凝重了。
若孩子真是被人牙子拐走了,那真該馬上報官立案才行。
“趙竟你現在跟我走一趟,去縣衙門報官,具體情況你比較清楚,去了衙門後把倆孩子的年歲特點告訴縣大人,咱先組織人將整個村子搜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孩子的蹤跡!”馮勇說道。
“去縣衙門嗎?”趙竟眨了眨眼,不解的問道:“馮大哥你不是在州府衙門當差的麼?怎麼不直接去州府衙門報案?”
馮勇失笑,解釋道:“咱們村歸縣衙門管,當然,這事兒要是縣衙門處理不了,還得上報州府衙門,地方管制都是這樣的。”
趙竟明白馮勇的意思,只是出於一般人的心理,他感覺州府衙門要比縣衙門厲害些,要是能讓州府衙門管這件事兒,說不定能早一些找到倆兒子。
“那……那勞煩馮大哥您陪我走一趟了!”趙竟客氣的說道。
“趕緊走吧!”馮勇揮手招呼一聲,自己先邁大步走出了院子。
雪不知何時又開始簌簌下了起來,圍在趙竟家門口的那些街坊鄰居,都受不住寒凍,紛紛回去了。
馮勇帶著趙竟去了縣衙門立案後,縣大人倒是看在了馮勇的面子上,打發了守夜當值的幾個捕快四下裡進行搜查。
趙竟懷著忐忑的心情先回了家,與包氏夫妻倆和衣窩在炕上守了一晚上,都沒有等到衙門捕快帶回來倆孩子的訊息。
天亮時分,包氏從噩夢中驚醒,她心裡有股不祥的預感,踉踉蹌蹌腳步虛浮的下了炕,推門出了裡屋。
院子裡罩了一層薄薄的雪,藉著熹微的天光,她發現了院門附近的柴堆上好似有兩件東西。
包氏裹緊了身上的夾襖,走近一看,渾身忍不住一陣戰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