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貴轉性示好的因由,程安玖心想多半是他忽然良心發現而已,並沒有深究,心安理得的享受著他千裡迢迢命人送來的年禮之餘,倒也有象徵性的回了一封信,聊表謝意。
大年初二,程安玖隨同馮勇周舟還有範霖一行人去了高府尹府中拜年,在那裡,他們還遇到了同去拜年的文師爺和姚映雪。
姚映雪穿了一身橘紅色的夾棉襖裙,面上特意施了脂粉,描眉畫黛,妝容精緻,看起來精神十足元氣滿滿。
看到程安玖一行人的時候,她美麗的眸底有過一絲尷尬,但她隱藏的很好,很快就恢複自然,笑靨如花地與他們打了招呼,彷彿昨日的難堪只是一場夢,從不曾發生過。
程安玖有些佩服小姑娘的情商,也若無其事般的與她客氣寒暄。
範霖小聲的嘀咕一句:“她昨日不是說不來麼?”
馮勇回眸瞪了他一眼,範霖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倒是沒有再說什麼。
今日高府尹穿了一襲休閑的常服,霜白的鬢發挽成一個髻,只用一根桃木簪子固定在頭頂,利落又質樸,沒有一點官威。
高府尹在堂屋內接待了他們,態度親和,儼然一個慈祥的長者。
氣氛甚好,大家互相說著笑,喝著茶,談著來年的理想。
“……阿徹怎麼沒有一起來?”高府尹忽然發現少了一個人,後知後覺的問了一句。
他記得往年容徹可是與馮勇他們一道過來給他拜年的,今日不見人影,便有些疑惑。
“他說晚點自己過來呢!”程安玖笑著回答。
而她話音方落,姚映雪便不由自主的朝她看了過去,櫻紅的唇緊抿著,可嘴角卻依然控制不住微微抽搐。
姚映雪心裡暗自猜測,容徹沒有一道過來的原因,多半是不想遇到她。
她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昨日品嘗到的那種恥辱感,又似潮水般蔓了上來,彷彿要將她徹底地湮沒。
“小姚怎麼了?”高府尹關切的詢問:“可是甜品不合口味?”
適才,府中的下人送了甜品上來,大家都高高興興地趁熱吃起來,只有姚映雪一個人,愣愣看著眼前熱氣氤氳的紅豆粉果,遲遲不動湯羹。
文師爺見狀,也看向姚映雪,皺眉問道:“可是昨日受了風寒不舒服?看你臉色也不大好。回去讓你嬸子給你煮一碗姜湯驅驅寒氣。”
姚映雪僵笑說沒事,隨後捧起瓷碗,若無其事的低頭吃了起來。
繚繞的熱氣撲面,燻得她面若桃花,眼眸迷濛,濃密卷翹的睫毛微微顫動著,彷彿還掛著水霧。
程安玖眼角的餘光淡淡掃了一眼,別過了頭。
女人在感情上心眼一貫很小,容不得第三者插足,所以程安玖不可能對姚映雪這個情敵表現出過分的友善大度。
盡管她能理解陷入愛情泥沼的人總是盲目而不可自拔的,但理解和介意,從本質上來說,是兩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