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堯唯一慶幸的是,還好自己動作慢,他還沒真的獸性大發撲倒白琅。
沒上過床就不能算什麼唯一的伴侶,白琅傷心一陣,就會被白珊帶回冰山,回歸狼群生活。
過幾年他可能會找頭漂亮的雌狼,生下一群小崽子,一團一團就像小雪球似的跑在地上,在雪地裡壓出一個個的梅花爪印。
賀堯想到一公一母兩頭雪狼並肩行走在雪地裡,身邊還繞著一圈狼崽子,突然心口發緊。
不是自己陪在他身邊,想想還有一點兒生氣。
賀堯笑得艱澀,心想也沒有關系,到那個時候,自己早就化成灰了,生不生氣也不重要了。
就是應該和白琅親個嘴再死的。
賀堯最後還有些事情要收個尾。
首先是管理局的公務,他得做好交接檔案。
其次是財物,賀堯還有二十幾個古董瓷器,裡頭還有兩個元青花,現在賣是來不及了,只能用妖術打包好,都給白琅帶回冰山。
這些瑣碎的事情全部辦妥了,賀堯最後寫了張紙條壓在書桌上,拖著沉重的步伐,開了瓶啤酒,蹲到了書房的飄窗上。
飄窗上擺了幾個靠墊,鋪了塊纖維毛地毯,軟軟的。
現在住得高,玻璃窗上又貼了單向膜,外面看不見裡面,白琅有時候會化成原型躺在飄窗上,露出肚皮曬太陽。
其實賀堯有點恐高,平時是不往飄窗走的,今天卻突發奇想地蹲到了這裡。
也沒想象中那麼可怕。
就著屋外的萬家燈火,賀堯一口幹了那瓶啤酒,抹抹嘴,摸出手機打給了胡佳臻。
嘟嘟幾聲,電話通了。
胡佳臻有點心虛,小心翼翼地問:“怎麼了?”
“沒什麼,”賀堯笑笑,喉頭有些發幹,“我就問問,琅琅現在怎麼樣了?”
“躺著呢,”胡佳臻安慰道,“狼族在想辦法,你別擔心。”
賀堯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過來一趟吧。”
“幹嘛,”胡佳臻有點詫異,“這大晚上的。”
“不晚,”賀堯跳到地板上,把手機換到左手,“你過來一趟正好。”
“你什麼意思?”胡佳臻察覺有異,對著電話不斷地“喂”。
這下賀堯沒有立刻回話,只是低頭微微笑了笑。
只見妖氣凝聚在右手,指尖紅光躍動,微微發力就能破開胸口的血肉。
血|腥氣慢慢彌散在空中,賀堯嘴唇發白,發出一聲悶哼。
很疼。
“佳臻,”賀堯拼命壓抑,可聲音還是疼得變了調,“你……救救他……”
電話被結束通話了。
轉眼,胡佳臻便從半空閃現出來,口中高聲喊著他的名字。
這是賀堯最後看見的畫面。
“賀堯!”
胡佳臻還是來晚了,等他撲到賀堯面前的時候,只抱住了一隻血流不止的兔子。
這顆靈果原本代替了他的心髒,現在被他生生挖了出來,命也就沒了,轉眼就變回了原型。
但就算是死了,賀堯的兔爪子裡還是緊緊攥著那顆靈果。
胡佳臻抱著賀堯的手不停發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叫了快兩千年的“死兔子”,可他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賀堯會真的變成一隻死兔子。
胡佳臻懵了一會兒,反應過來後趕緊掰開他的兔爪子,揉了揉眼睛想把靈果塞回他的胸腔。
可當年藥仙用得是仙術,和妖術並不相通。胡佳臻折騰了好一會兒,也沒能讓賀堯再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