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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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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離連續又翻了幾頁日記, 看到淩曜的名字第二次出現。

這一頁,附貼了一張當時的剪報。

200x年4月6日

這星期都在忙採訪的事情, 上去終於能抽出空, 跟小李一塊去了趟警局,準備對淩曜父親的案子做後續跟蹤調查。

到警局時,剛好卡上這孩子出來的點。

劉隊說他坦誠,對投毒全過程等細節都招了,但由於是未成年,也沒涉及致命,所以放他回校繼續讀書了。

我們正好有車子,提出順便送送他,他什麼話也沒說,知道我們有話想問,配合著上車了。

剛上車我們就問他:是回學校還是回家?

他想了想,很平靜地說:回校,下午還有個化學測驗。

我有些詫異, 這孩子有將近一星期沒去學校了, 居然還記得有什麼考試, 更何況從我先前在他班主任那兒瞭解的情況得知, 他並不是個愛學習的孩子。

我輕聲問他:知道昨天是什麼日子嗎?

他點點頭。

昨天是他父親死後的第一個清明節。

我又問:不想去看看嗎?

他沉默了會,搖搖頭, 目光始終望著窗外, 盯著一個點。

我試圖讓他感到放鬆些, 告訴他:你父親的屍檢結果已經出來, 死因不是你下的毒,而是他失足落水後,酒精麻痺神經,大腦缺氧窒息而死。

他靜靜地聽著,目光收了回來,視線低垂著,仍舊不講話。

我相信這話已經有人對他說過了,而且他心中至少也會感到自責。

但他靜了會兒,卻堅定地說:他不掉入河裡也會被毒死。

彷彿他已經知道無論如何結局都挽救不了,語氣中還帶著一絲決絕的恨意。

結果是不是必然我們不知道,但是法醫的檢測報告顯示,體記憶體留的毒液濃度約在百分之六十左右,說明他當時買來原液之後經過稀釋才摻到父親喝的酒瓶中,這一點也跟他錄口供時說的一樣。

他並未辯解,也並未懺悔。

我沒再安慰他,因為可以看出,他當時內心想的遠比我們說的要多。他彷彿也知道我們要說什麼,大多時候安靜得聽著不吭聲。

一路上堵車,我又找別的話題跟他聊天。

我說:你媽剛忙完你爸的事,還盼著你回家,想回去看看嗎?

他不發一語地搖搖頭。

我又說:她說你平時很念家,現在只剩你一個親人了,情緒肯定不好,不如多去陪陪她。

他這才終於跟我說了一句長話,卻是一針見血。

他說:以前回家是因為怕她又被我爸打,現在沒人打她了,就不著急回家了。

說完,車內的我跟小李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