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並未射中任何人,剛好擦過門梁,留下的聲音卻是劃破黑暗的咖啡廳。
廳間喊叫聲尖叫聲不止,一時亂了套,所有人都在往門口撤離。
文森發了狠,知道局勢已控制不住,拼命將槍口往淩曜胸口指。
兩人自對峙起,已經耗力僵持了近五分鐘。
淩曜死撐住最後一絲力,猛地將文森推開,兩人重心不穩,又栽回到房間中央的地上,滾了半圈猛地撞到櫃門,文森處在外邊,雙腳踩住櫃門的暗格,立刻將淩曜鎖在死角,短短時間他又佔了上風,毫不費力地將淩曜的一隻手給擰下來死死踩在腳下。
淩曜右手被文森控壓,完全使不上勁,單單左手還在捏著槍管抵抗。
如若他鬆了手,後果不堪設想。
但如果再僵持哪怕一分鐘,就有可能等到同伴的到來。
他下頜已經咬得麻木,像是脫了臼,也想著只要再堅持一下就好。
思緒快要消沉迷失時,他忽然聽到門外廳間傳來一聲口哨,使勁晃了晃頭。
一聲,兩聲……
由遠及近,伴隨著踏地的陣陣腳步聲。
口哨聲清脆又嘹亮,猶如天籟,震顫著他仍在持續的心跳,久久未平。
直到某一刻,他聽見自己胸膛被炸開的聲音,同時有人破門而入,口哨聲近在耳邊。
閉眼之前,他聞到了自己的血腥味。
……
尾聲
三天後。
城北郊外的陵園,新春未過,已經有了不少提前掃墓的人。
在西區某處中排中位,墓碑前立著一個年輕女人,穿著一身黑色外套,正舉杯往碑前灑酒。
將酒水擦滿碑身,她撐著站起了身,又深深看了碑上照片裡的人幾眼,最後起身平靜地說:“我下次再來看您。”
轉身走出排區,剛下一個臺階,口袋中有電話響起。
蘇離低頭一看,是一串陌生號碼。
她猶豫接起:“喂?”
回應她的不是人聲,而是一串輕吹的口哨,頓一下,吹一下。
蘇離愣了兩秒,眼中漸漸湧上淚。
她伸手拿起胸前的口哨,朝電話那端的人回吹一聲。
那邊再是一聲,她也仍是一聲。
漸漸,那邊不吹了,有人說話:“在哪,我想你了。”
她鬆掉口哨,幾步跑下高高的階梯:“等我,馬上回來。”
那邊笑了一聲:“慢一點。”
奔跑的時候,蘇離抬頭看天,晴天碧雲,當空有群鳥飛過,不留下一絲痕跡。
她忽然間又想到了他,想到那晚,她沖進那間房,看到他昏迷之前死死握著的手勢。
盡管如此,她仍是沒有任何怨言,只對他說:
你去走你的路,不用猶豫不用回頭,我就在岔口等你。
往後餘生,日出有曜,夜盡歸離。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