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什麼換？看著冬天就要過去了，再忍忍，天氣就漸漸轉暖了。”秦國良心疼錢，史美華卻是沒說話。

秦鴻博面色又歸於麻木，他沉聲道：“錢總能再掙的，等我傷好了，還能去掙錢，工地賠償的錢，我還能拿來做點小買賣。到時候，我們的日子就不用這麼苦了。”

史美華一言不發的將電飯鍋裡的掛麵盛出來，裡面也沒有多少油腥，更沒有配料，白水煮麵，放了鹽，還有幾片白菜葉子。

但是三人卻誰都沒有嫌棄的這樣的食物，史美華特意給秦鴻博多盛了兩筷子面和白菜，緩緩開口道：“冬天還早著呢，這還沒過年，等過年的時候是最冷的，咱們不一定能熬過去，過完年，鵬城要進了四月份天氣才開始回暖，寒冷的日子還長呢，給，媽給你多盛了面和菜，快吃吧。”

秦國良看了史美華一眼，默默垂下了眼瞼。

秦國良捧著碗大口大口吃面了，史美華卻是用三角眼別了秦國良一眼，有些刻毒，這麼冷的天還不讓換房子，這老頭子真是腦子有病。鴻博年紀輕輕的不怕凍，他們老了卻是受不得這個罪，再這樣冷下去，他們至少要少活十年了，而且，這屋子環境也太不像話了。

三人默默吃飯。

秦鴻博低垂著頭，假裝沒有看見史美華的神色。

其實他心裡一直都清楚，他媽是個很自私很自私的人。為了自己享受，她可以不顧一切，甚至是費盡心機。

不過，換一個房子是他也想做的事情，這個房子的環境太差，連人的心情也會跟著一起變差，秦鴻博的潛意識裡，一直想擺脫這樣的環境。

白玉嬈和紹明軒默默看著這一幕。

“真是報應，如果周柔兒和那土匪頭子知道他們的後人過的就是這種日子，那表情一定很精彩。”

紹明軒有些快意的說道。

白玉嬈卻是搖頭，“他們也就是最近才過上這種日子，以前，他們可都是富貴的很。”

嗯？

紹明軒覺得白玉嬈的語氣有些奇怪，扭頭看去，卻發現白玉嬈的眼神有些不對。

白玉嬈雖然之前就看見過秦國良在撿破爛，但是她也沒有想到，秦家如今的處境，居是這種樣子，這和難民也沒什麼區別了吧？他們現在，就是掙紮在生存線上的人，最低層的那種。

“白小姐，你似乎……認識他們？”紹明軒心中閃過不可思議的想法，不禁試探著問道。

白玉嬈眼神奇異的看著了紹明軒一眼，面無表情道：“我還是人的時候，那個男人，是我爸爸，那兩個，是我爺爺奶奶。”

紹明軒沉默了，他瞠目結舌的看著白玉嬈，表情豈是一個複雜可以形容。

白玉嬈抿了抿唇，“周柔兒的後人，肯定是秦鴻博，但是，肯定是上一代的血脈更近一些，你看看香囊指向哪邊，就知道周柔兒的後人是秦國良還是史美華了。”

“不用看香囊，肯定是那個老婦人。”紹明軒回過神，伸手指向史美華。

“她長的和周柔兒太像了，不止是五官像，而是氣質，一樣的刻薄，那種尖酸的樣子，我永遠不會忘。”

紹明軒咬牙道。

白玉嬈臉上突然有些不自然，周柔兒和史美華都那麼不堪，而白玉嬈不得不承認，曾經的秦嬈，的確就是她們的血脈，換句話說，秦嬈就是周柔兒和那個土匪頭子的後代啊！

秦嬈是她，但又不是她。

她成為不滅魂後，就完全脫離了曾經關於秦嬈的一切，甚至，就連靈魂的本質，也不再是秦嬈原本的靈魂，而是不滅魂。

但是有一點永遠不會變，那就是，她的記憶，是秦嬈，她的意識，也是秦嬈啊。

沒有周柔兒和那個土匪，就沒有那個被紹明軒扔出去自生自滅的孩子，沒有那個孩子，就沒有史美華，沒有史美華，就沒有秦鴻博，也自然不會有秦嬈。

白玉嬈突然就有一種無顏面對紹明軒的感覺。這種感覺真是糟糕，自己好好的小仙女形象，轉眼就被這樣不堪的曾經而玷汙了。

白玉嬈眼睛心虛的閃啊閃，心中蔓延上無盡的委屈。

白玉嬈臉色陰沉的走到史美華的身前，手指抬起點在她的眉心上，瞬間，一滴鮮紅的血珠飄了出來。

“走吧。”白玉嬈轉身便走。

紹明軒神色複雜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