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離棠和大公主的突然造訪讓沈萬金和孫玉娘都驚訝不已,兩人同時看向沈時卿。
孫玉娘好半響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囡囡,你告訴娘,你這兩天去秋獵都做了些什麼?為什麼洛陽王殿下會突然來提親?”
沈時卿:“···”
這她要怎麼說?難道要如實的告訴他們,她不但目睹了一場從猛虎口中救人的驚險刺激,而且還自己中了一箭,掉到懸崖底下差點摔死?
最後還被人汙衊想要謀殺皇上,差點連累了整個沈家?
沈時卿想想就覺得這個事實實在太可怕了,別說娘了,估計連爹爹都會被嚇到。
可是看著他們都看過來,她又不好不回答,沈時卿只能無辜的眨了眨眼,道:“其實,我只是在林子裡走了走而已,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
“沒什麼特別的事情,洛陽王會突然來提親?”孫玉娘對沈時卿的說辭表示相當的懷疑。
不同於孫玉孃的慌張和激動,沈萬金除了一開始聽到訊息有些驚訝以外,很快就恢復了鎮定,他盯著沈時卿,問道:“囡囡,你老實告訴爹爹,這次去秋獵是不是洛陽王帶你去的?”
沈時卿看著沈萬金鎮定的眼神,想要撒謊,又有些心虛,於是只能移開目光。
沈萬金淡淡的加了句:“你看著爹爹的眼睛說話!”
沈時卿:“···”
她就知道,別看爹爹這個人平日裡不怎麼管府中的事物,知道她留書出走也不像娘那麼生氣,但是其實,她最怕的就是他了。
小時候每次闖禍,在娘面前,讓哥哥背個鍋,娘一般都不會察覺,但是在爹爹面前,想都別想。、
其實,爹爹真的很疼愛她,從來不責罵,但是他會和她說道理,而且每次都能說得她無地自容。
面對孃親,她能撒嬌耍賴,孃親一般也就放過她了,但是爹爹不會,撒嬌耍賴沒用,他就這樣定定的看著,不生氣,也不惱怒,就看著。
但是偏偏這種能洞察人心的目光才是讓她覺得最可怕的,所以,面對爹爹的時候,她就只能繳械投降,老實交代。
沈時卿最終還是潰敗於在家老爹的目光之下,只能誠實的說:“是的!”
沈萬金聽到這個回答,眉頭緊緊皺著,嘆了口氣,看起來有些憂心忡忡的樣子。
沈萬金很少這個樣子的,他平素裡一般都喜怒不形於色,很少有情緒這麼外露的情況。
所以,一時,連本來有話要問沈時卿的孫玉娘都保持了沉默,嘴唇動了動,但到底沒說什麼。
而王佳怡,她一個做晚輩,而且還是兒媳婦的,在小姑子的婚事上,那自然更加插不上話,所以,也只能保持沉默。
沈萬金考慮了片刻,顧慮到把洛陽王和大長公主晾在外面實在太過顯眼,於是連忙吩咐小廝:“請人去前廳,安排好茶點,我和夫人馬上就去!”
小廝領命去了,沈萬金看著沈時卿的目光有些複雜,但想了想,還是如實的對沈時卿說道:“囡囡,你應該知道爹爹和你孃親的意思。”
“你娘一直都希望你能在沈家招贅,反正我們沈家人丁單薄,以後你就住在沈府,生的孩子也姓沈,有爹孃和你哥哥護著你,也不用擔心你被人家欺負了去。”
“而爹爹呢,尊重你的選擇,不論你是要嫁人也好,在沈家招贅也好,爹爹都同意你!”
“但是,你要知道,洛陽王實非良配,你現在還小,咱們沈家雖然說是皇商,但到底只是商戶,而洛陽王輩分又高,上面還有太后護著,你要是真嫁給了他,受了欺負,爹孃和你哥哥又怎麼能護得住你?”
沈萬金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其實還有一些最主要的原因他沒有說出來,只是這裡人多而雜,不好明言,但他相信說到了這裡,自家閨女應該能權衡利弊。
所以,他又問道:“爹孃不是非得要阻攔你什麼,只是希望你能冷靜的想一想,然後,告訴爹爹一句話,你是不是一定要嫁給洛陽王?”
“如果是,那麼今天的親事,爹孃就替你答應了下來。”
“如果不是,那爹孃便是得罪了他們,也會拒絕的!”
沈萬金說到這裡,孫玉娘也點點頭,表示贊同,然後兩人都看向沈時卿。
沈時卿知道爹爹剛才還有些話沒有說,他應該也知道洛陽王顧離棠只是表面得寵,其實如履薄冰而已,而她一旦同意和顧離棠結親,那就相當於把沈家和洛陽王府也綁在了一起。
那樣,以後沈家只怕也要如履薄冰了,而且沈家是皇商,皇上要是默許甚至暗示,只怕他們以後會有數不清的刁難。
但是這些,爹爹半句話都沒說,他只是說,以後她可能會面臨的難處。
沈時卿知道,這是爹爹不想她承擔太多沈家的責任和負擔,只按照她自己的喜好去決定,不論是爹還是哥哥,他們都總是把她保護在羽翼之下,為她遮風擋雨,而所有的風雨,卻都由他們自己承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