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煦閉上了眼睛,因為過於用力,眼皮上都是皺紋。他的手還在保險櫃裡,緊緊握成拳頭。
下一秒,用力關上了保險櫃的門,他的手空空如也。
與此同時。瘋狂的時鐘們安靜了下來,之前跳動起來的時鐘,又回到了正確時間,那塊不合常理的數字時鐘,也回到了2014年9月15日01:00:00,安分守己地繼續靜止了下來。
黑螞蟻們紛紛瞪大了眼睛,數秒的怔愣後是虛脫一般的放鬆。當有人意識到什麼而回頭高望時,旋梯上已然沒有白襯衫的身影。
突然,有人指著上方的顯示屏,憤憤道:“這個白痴!”
此刻,白痴正驚慌失措地跑出公司大樓。
跟所有做了壞事的好孩子一樣,溫煦走出大樓後,拼了命的逃離現場。跑在陽光下,彷彿從地獄爬回了人間。
重生的滋味並不好,七萬元仍然遙不可及。
烈日炎炎,他帶著炙熱的風沿著馬路使勁奔跑。行人道上的人很多,大多撐傘避熱。或三三兩兩,或單獨行走。溫煦沒頭沒腦地跑,不慎撞到了一個女孩兒。女孩兒被他撞到在地,膝蓋出了血。她的男朋友一把抓住溫煦,橫眉立目地喝道:“你他媽的瞎啊!”
溫煦驚慌失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甚至連對方的臉都沒看清,就結結實實捱了一拳。印象裡,對方的兩只胳膊上,有很多紋身。
溫煦被打倒在地,紋身男的幾個朋友趕了上來,對著他拳打腳踢。
活了二十六年,第一次被踩在地上群毆。疼痛感讓溫煦清醒了些。抱著腦袋,咬著牙,忍耐身上一下重過一下的踢打。路人沒有上來勸解的,他們或繞著路走,或趕緊跑開、厭惡的表情、冷漠的態度,在溫煦的眼睛裡一一閃過。
紋身男跟同伴使了個眼色,五六個人拉起溫煦,架了起來。迅速走進人行道旁邊的一條小巷裡。
小巷幽深狹長,到處是垃圾,是令人不適的氣味。一縷陽光從商鋪間的縫隙中擠了進來,落在地面上,像是一張被剪開的薄紙。溫煦被丟到衚衕的盡頭,卷縮著,無力說話。
毆打溫煦的人顯然是一群混混,他們開始翻溫煦的包。有混混說:“原來是個快遞。”
紋身男說:“看看他身上有多少錢。”
幾個混混蹲下去,翻找溫煦的衣服口袋。
“媽的,才兩百多。”
被撞倒的女孩兒勾著紋身男的脖子,撇撇嘴,嫌棄道:“是個窮鬼!”
紋身男踹了溫煦一腳,說:“把他包裹拿走,讓他拿錢來換。”
說著,幾個人七手八腳將倒出來的包裹塞進包裡,準備帶走。
這時候,小巷裡僅有的一點陽光忽然消失,陰冷無聲無息地從巷子口侵襲而來。幾個混混猛地回頭!見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不由得都在心中詫異:這人怎麼進來的?一點聲音沒有。
突然出現的男人與衚衕裡的氣氛格格不入。他穿著淺米色的褲子,白色的襯衫。頭發雖有些細碎,卻格外的好看。古銅色的面板,濃眉大眼,嘴角咬著一根還沒點燃的香煙,帥氣的臉上毫無表情!
紋身男緩緩站起身,扯動嘴角冷笑了一聲,朝著男人走去,“你看什麼?”
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大多趕緊離開,或是說上幾句義正言辭的話。男人卻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歪歪頭,視線透過幾個人中間的縫隙,瞧了卷縮在地上的溫煦一眼。
紋身男已經走到了男人面前,打量著。說:“哥們,活膩歪了是吧?知道這一片是誰說話嗎?知道我是誰……”
突然,嘭的一聲悶響!還沒說完話的混混好像一個麻袋似地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牆上,頓時失去了知覺。而造成這一切的男人,仍然歪著頭,確認巷子深處昏迷不醒的人。
被突然而來的變化嚇到了,剩下的混混都站了起來,亮出自己的武器。匕首、鏈條、還有一把水果刀,七嘴八舌地罵起來,一同沖向男人。
溫煦聽見了打鬥的聲響,半昏迷的狀態使他的腦子非常遲鈍,一時間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變故。勉強睜開眼睛,看到地面上躺著四五個人。還有一個混混背對著他一動不動。隨後,緩緩地倒在了地上。
隨著混混的軟倒,溫煦狹窄的視野裡出現了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