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花鑫聽明白了:“洗錢的?”
錢文東對著花鑫打了個響指:“你是明白人。”隨後,話鋒一轉,“但是,那些資金的流向我完全不清楚,我懷疑公司裡的人都是他們安排的,只有我是個傻逼。”
“然後呢?”
錢文東舔舔嘴唇,嚥了嚥唾沫。多日來提心吊膽的生活讓他幾乎沒有一次好眠,這會兒疲乏勁兒上來了,他用力搓了搓眼睛,重新打起精神來,說:“沒什麼意義的細節我就不說了,就說重要的事吧。十月二十號下午,他們通知我當天晚上到軸承廠見黎世翔,跟黎世翔交涉把他兒子給我們,如果黎世翔答應了,我給他們發個簡訊,離開軸承廠;如果黎世翔拒絕了,也不用為難他,讓他離開就行,然後我直接回公司。當時我答應了,到了晚上九點我吃了兩大盤發臭的海鮮,十點半被送進醫院。後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聽到這裡,溫煦差點佩服起錢文東來。發臭的海鮮!兩大盤!這是什麼概念?這是什麼樣的決心?
“你真是……怎麼吃完的啊?”
錢文東想起那件事臉色就發綠,心理影響太大了,每回憶一次都是對心靈的折磨。
花鑫哭笑不得地說:“你還是很精明的。”
“跟兩大盤發臭的海鮮比,他們要我做的事才是真可怕。”錢文東說道,“我在醫院住了一天,出院就聽說黎世翔夫妻慘死,黎月夕去警局自首。我心裡門清,殺人的肯定不是黎月夕。”
“之後呢?那些人沒對你怎麼樣?”
“肯定沒好事啊。我出院後接到對方的聯絡,讓我綁架杜忠波的女兒。”
錢文東苦逼地捂著臉,憋了太久的痛苦終於有個地方能傾訴了,他恨不能把每件事都說出來,可他也明白,眼下時間很重要,只有徹底搞定了那些人他才算是真正的安全,而看似有能力與之抗衡的顯然是面前的這幾位。
“你們抓緊時間吧,那幫人一天一個花樣,我被你們弄到這裡來,他們指不定又搞什麼事呢。”
“這一點不用你操心。”小七不客氣地嗆了一句,隨即問道,“他們讓你綁架孩子,你就故意在孩子面前露面,為了什麼呢?”
“讓警察抓我啊!”錢文東哭喪著臉,說,“黎月夕躲進警察局了,我也能躲進去啊。”
噗,小七沒忍住,笑了。
花鑫暗想:看來錢文東不知道刑警隊的閆小穎也是對方的人。遂問錢文東:“跟你接觸的律師叫什麼名字?”
“齊雲清。杜忠波見過他,他曾經去警局冒充黎月夕的律師,想把人帶出來,但是杜忠波咬死不放人。”
花鑫瞥了小七一眼,懶洋洋的小七默不作聲地走向房門,走得很幹脆。
齊雲清的問題小七會調查清楚,而錢文東所說的公司問題就有點難辦了,得跟副會長商量一下才能。
思及至此,花鑫拍了拍溫煦的肩膀,問道:“找到什麼沒有?”
溫煦遺憾地搖搖頭,花鑫的眼裡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
對比資料並沒有收獲,雖說有些失望,但溫煦的心裡卻想著另外幾件事。亦或說,在千絲萬縷的線索中,他似乎抓住了什麼,欠缺的是將這些線索串連起來的主線。
“老闆,我有幾個問題。”溫煦如是說。
“什麼問題?”
溫煦面色嚴正地看向錢文東,問道:“你真的以為那批鑽石在杜忠波手裡?”
豈料,錢文東扯動一邊的嘴角,冷笑了一聲,回答說:“他要是對錢有興趣,我叔叔早就把他拿下了。我那麼說,就是找個藉口。”
花鑫打了個響指,把錢文東注意力從溫煦山上拉回來,問道:“那批鑽石,也是對方的貨嗎?”
錢文東沉下心來想了想,挑高了視線與花鑫對視著:“不好說。如果鑽石是對方的貨,他不會隨便放在家裡被人偷去。”
“你還知道對方什麼情況?比方說組織名稱、有哪些人、有沒有據點什麼的。”
“除了那個齊雲清律師,還有一個叫孫洲的,一般都是他跟我聯系。”
孫洲……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花鑫忽然覺得對方已經走在了自己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