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鑫神色如常,問道:“後來發生什麼事了?”
溫煦吸溜吸溜鼻涕,說:“後來,村裡人看到沒煙坳裡冒出火光都跑過去看個究竟,有人發現我爸和周叔就下去救人,結果……”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深深吸了口氣,“一共死了四個人,燒傷三個。我媽死了之後,奶奶說什麼都不肯讓我上山,十七歲那年我偷偷去過一次,沒煙坳比我想的還要深,如果上面沒有人拉我上去,我一個人肯定上不去的。”
“誰把你拉上去的?”花鑫脫口問道。
“周谷城,那時候我們倆天天在一起。”
不知怎的,花鑫的臉色難看了很多。
溫煦隨手扯了一張紙巾,擦擦鼻子,一轉頭看到花鑫的臉色嚇了一跳:“老闆,你怎麼了?”
“沒什麼。”花鑫笑了起來,“我是在想,沒辦法上去,那你是怎麼下去的?”
溫煦用紙巾揉著鼻子,想了想,說:“這個真不好形容,有機會我帶你去看看,你就明白了。”
“好,一定去!”
花鑫絕對不是在敷衍溫煦,而是打定了注意要去南家村看看,要去沒煙坳看看。
話趕話的功夫,他們已經快駛離灰雲山的範圍,溫煦的心情和精神狀態又好了很多,想起這就要去機場了,剩下的事怎麼辦?
“老闆,咱們去看看杜忠波吧。你都把鍋甩給他了,好歹也交代一些問題。”
花鑫認為大可不必,不過既然溫煦這麼說了……
“你指的是什麼問題?”
“黎家案啊。”說著,溫煦開啟手機裡的文件,唸叨著,“黎世翔電動車的位置、孫洲那幾個人的情況、還有趙煒跟石佳偉和黎世翔的關系。”
“小七會說的。”
“但是……”
“現在最重要的是去探望你奶奶,杜忠波有什麼疑問會給我打電話。好了,時間不等人,把安全帶繫好,我要加速了。”
溫煦有些納悶地想著老闆似乎非常不願意跟杜忠波打交道。
——
其實,杜忠波這人還是不錯的,至少,在黎月夕眼中是最值得信任的人。
黎月夕經歷了太多常人無法想象的恐怖事件,當他確定自己安全之後,對杜忠波産生了一種非常古怪的“依賴”心理。好像是隻有在杜忠波身邊,他才不會感到緊張,感到害怕一樣。
結果可想而知。
病房裡,杜忠波看著趴在床邊睡著的黎月夕,柔和的燈光籠罩在黎月夕的半張臉上,長長的睫毛投下一小片影子,嘴唇微微張開著,露出一點潔白的牙齒。
杜忠波嘆息著,心裡想:真的是個孩子啊,我要是在大個幾歲,能當他爹了吧?
忽然間多了這麼大一個兒子,杜警官的壓力相當大了!
房門無聲無息地被推開,小七擠進半個身子來,對著杜忠波點點頭,低聲問道:“能進去不?”
“快進來!”杜忠波就差說,我快悶死了。
小七進了病房就把室燈開啟,因為他很不喜歡在這麼柔和的燈光下跟一個大老爺們促膝長談。
黎月夕被燈光晃醒了,揉揉眼睛看了看小七。小七全當他不存在一樣,大大咧咧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對杜忠波開門見山地說:“出了點事,花鑫和溫煦去處理了,一時半會回不來。黎家案的問題只能你來辦,副會長讓我來協助你。”
杜忠波愣了愣,隨即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姓花的還記得我肚子上被開了個洞嗎?”
小七尷尬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