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種審訊之前立威的粗活,杜忠波再合適不過。他一杯帶冰渣兒的水潑到金毛男的臉上,這人跟詐屍一樣蹦了起來。
花鑫拖來兩把椅子,與杜忠波各自落座,再看看面前鯉魚打挺似得金毛男,臉色是前所未有的陰沉。
金毛男眼神迷茫,意識到自己的行動受限,又看到面前坐著倆個面色不善的男人,終於明白現在的處境極度危險。他的目光在杜忠波和花鑫的臉上掃了兩個來回,忽然笑了:“兩位大哥,這是什麼意思?”
花鑫冷聲哼笑道:“別跟我裝糊塗,咱倆見過面。”
杜忠波暗想:花鑫憑著聲音懷疑與金毛男曾經見過,可是除此外一無所知,現在這一問是在詐對方。
金毛男獻媚地奉上笑臉,說:“大哥,我真不記得什麼時候跟你見過。要不,您提個醒兒?”
杜忠波老神在在地拿出自己的手機,播放音訊檔案,竊聽時錄下來的對話清晰地播放出來。
——“上次炳哥送來的貨還有多少?”
“不多了,成色好賣得快。”
“都拿過來,給這小子。”
“啊?他應該是第一次,別過量了。”
“算了,我去拿吧。”
“那我幹什麼啊?”
“總得留個人看著他。”
聽到這裡,金毛男面色慘白,一臉的冷汗。
杜忠波嚴肅地說:“這個,你怎麼解釋?”
沒想到,金毛男居然矢口否認,還編了藉口:“您二位誤會了,我是想給他點好酒喝。這個也有錯?”
不見棺材不落淚!
杜忠波問道:“叫什麼名字?多大年紀了?家住哪裡?在什麼地方上班?”
三個問題金毛男回答的倒是很痛快——馬威,33歲,家在冠雨山路78號,無業。
“家裡還有什麼人?”
“就我一個,吃飽了全家不餓。”
“認識幻海酒吧的阿菲嗎?”
馬威的眼珠轉了轉,說:“認識。菲姐嘛,那麼漂亮的女人哪能不認識呢。怎麼著兩位大哥,要是調查阿菲你們可別找我,我跟她不熟。”
杜忠波見過太多這種插科打諢試圖矇混過關的人,起了身走到馬威面前俯視著他,一腳踢中了他的腿骨,不悅地說:“說謊都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馬威被踢得直咧嘴,哭喪著臉,反駁道:“我說的都是真話啊。不能再踢了啊,你這是嚴刑逼供。”
杜忠波冷笑了一聲:“嚴刑逼供?小子,誰告訴你我是警察?”
馬威一怔,忙改口道:“什麼?你們,你們不是警察?”
“行,腦子轉的還挺快。”杜忠波不緊不慢地說,“今晚我們端了幻海酒吧,只要挨個問一問,就會知道你是要給客人喝好酒,還是要給客人紮毒品。你說是吧。”
馬威往前蹭了蹭,就差給杜忠波跪下了,他仰著腦袋,急急說:“大哥,你們真抓錯人了。我是知道酒吧裡有人出貨,但是我沒沾過邊兒啊。我要是幹了那種事,天打雷劈!ok?”
“ok你個狗屁!”杜忠波氣道,“和和氣氣跟你說,你這是給臉不要臉……”
“等會兒。”甚少開口的花鑫忽然站了起來,微微側頭打量著快要哭出來的馬威,“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哈?”
“就你發誓這段話,再說一遍。”
花鑫拿出香煙,點燃了一根,認認真真地的態度完全不容馬威拒絕。
馬威無措地想了想,說:“大哥,我知道酒吧裡有人出貨,但是我沒沾邊兒……嗯,你們抓錯人了。我要是幹那事天打雷劈!ok?”
花鑫舔舔嘴唇,蹙蹙眉:“再說一遍。”
馬威的眼珠子滴溜溜亂轉,瞥了花鑫一眼,才重複自己的話:“大哥,我知道酒吧裡有人出貨,但是我沒沾邊兒……嗯,你們抓錯人了。我要是幹那事天打雷劈!ok?”
花鑫忽然抬起了頭,深深吸了口氣,臉上漸漸浮現出豁然開朗的表情。再看馬威的時候,淡淡一笑:“我總算想起在哪見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