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近!”花鑫叫了一聲。
技術人員手腳麻利,把姜璐的臉擴大。圍著筆記本的人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直勾勾地盯著姜璐。
放慢速度播放狀態下,姜璐的臉有些古怪,但是,所有人都看到,她的嘴張張合合。
“她說話了。”花鑫驗證了自己的懷疑,一把扣住技術人員的肩膀,“想辦法解讀唇語。”
“給我一分鐘。”
一分鐘對於他們來說並不漫長,解讀唇語的過程也不複雜,況且沒人在乎這個過程,大家期待的是解讀後的結果。當幾個文字出現在螢幕上的時候,眾人睜大了眼睛——掃把星迴來了。
誰回來了?
有人不解地問:“姜璐說的掃把星是誰?”
花鑫的臉色沉了沉,拿出手機給杜忠波發了訊息——叫上溫煦,都進來。
沒多一會兒,公寓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杜忠波首當其沖走進公寓,溫煦和羅建跟在後面,黎月夕是最後一個走進去的。
花鑫招呼他們到跟前,指了指筆記本,說:“都看看吧。”
溫煦探身側頭,正好看到螢幕上的姜璐被定格,微微一怔:“這不是蜂巢那天嘛。”
花鑫:“你確定?”
“確定。”說著,手指點在姜璐的頭上,“那天出發的時候她坐我旁邊,我對她這耳釘印象很深,右邊是一條蛇,左邊是一隻鳥。”說完,抬頭看向花鑫和杜忠波,“後來撤退的時候,那隻小鳥的丟了。你們沒留意嗎?”
花鑫和杜忠波齊齊搖頭,那天行動姜璐戴耳釘了?
溫煦翻了個白眼,繼續說:“肯定是蜂巢那天,我記得她左手臂好像受傷了,袖子上有血。”
大家的目光齊齊落在姜璐的左臂上,刻完字後她把袖子放下,血染透了外衣。
花鑫恢複到平日裡波瀾不驚的狀態,沉思了片刻後,說:“你們看看影片吧。”
溫煦靠在花鑫的肩膀,杜忠波擠著技術人員,羅建和黎月夕抻著脖子往裡看。影片開始播放,悠長的走廊,空曠無人。
看完簡短的影片後,幾個後來的人都在想:姜璐的話是什麼意思。隱約間,都認為應該跟花鑫有關,可是這事誰都不好問,屋子裡有一個算一個,都眼巴巴地看向溫煦。
這時候倒是杜忠波犯了嘀咕:“這筆記本我有印象,蜂巢那天黎月夕在我病房裡用過的。我記得,當時所有的監控你都看了吧?”
黎月夕扭頭看著向自己提問的杜忠波,回道:“看過了,我記得她在走廊裡來回跑的事,但是當時我沒留意到她還在手臂上刻了字。”
溫煦幫黎月夕解釋:“那時候情況很危機,月夕的注意力都在二樓展廳,沒留意到姜璐也正常。”
沒等眾人再有什麼疑問,花鑫開口道:“看下一個影片。”
技術人員不敢怠慢,立刻點開第二個影片。播放器畫面一變,大家都一臉的驚訝。
畫面裡出現的人是已經殉職的09。
影片裡的09看上去很疲憊,神色焦慮,端坐在椅子上朝著鏡頭伸手,畫面晃動了兩下,看來是他在調整角度。
09重新坐好,開口前,眉頭已經皺緊——部長,我從來沒懷疑過你的決定,但是這一次我希望你能三思而行。我不是怕,是擔心你沒有退路。
說到這裡,09頓了頓,神情上浮現出幾分惱怒和焦躁——這麼多年他給過你半句承諾嗎?你為了他把自己的前途搭進去,還要把命搭進去,值得嗎?我沒有詆毀他的意思,身為同事,我非常敬佩他。同為男人我也沒有任何立場詆毀他,因為他不是騙了你,而是壓根就不接受你。你怎麼就是想不通呢?你就算把命給他,他也不會愛你。
09自嘲地笑了笑:我們認識這麼長時間,除了彙報工作,我好像沒跟你說過這麼多話。我知道你不想連累我,但是你讓我去偷筆記本的時候已經把我拉下水了。現在我能為你做的事就是拉你回頭。所以,一小時後如果你不聯絡我,我就去找他,把一切情況說明。
影片似乎到此為止,09的情緒有些激動,面色陰沉著伸出手去關閉電源。手伸到一半,停住了。他的眼睛眨了兩下,視線挑起來直視著鏡頭,緩緩地說:姜璐,忘了他吧。
進度條走到最後,螢幕黑了下來。公寓裡鴉雀無聲。
09讓姜璐忘了的那個“他”是誰,大家心知肚明,可誰敢說出來?公寓裡的氣氛一時間變得壓抑起來,大家的呼吸不由得變得小心翼翼,沒人正大光明地觀察花鑫,而每個人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
花鑫揹著手,一臉淡然。好像09那一番話壓根沒提到他一樣。
溫煦忽然開口道:“我明白了。姜璐在看完這個影片後並沒有聯絡09,09就去找我老闆說明情況,姜璐應該是去阻止他。”言罷,抬眼看著花鑫,“但是,09沒找到你,反而被殺。兇手的訊息太快了吧?”
眾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這話也就溫煦敢說了。
花鑫點了點頭,照舊無事人一般,只是指著筆記本淡淡地說:“看看後見面的文件。”
技術人員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點開最後的文件,非常簡短的幾個字——海岸12子夜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