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花鑫撲了空,跪在了地上。
巷子裡恢複了平靜,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花鑫單膝跪在地上,怔楞地看著自己手。臉頰火辣辣的疼。
——
月亮圓盤一般掛在群星之中,光是皎潔的,鋪灑在彎彎曲曲的石板路上。路的兩旁是一片片參天大樹,與後面的高山相互呼應,像是一幅展開的山水畫卷。溫煦從樹叢裡走了出來,沿著彎彎曲曲的石子路走著,一直走到盡頭。
一間孤零零的平房就在路的盡頭,窗戶裡透出一點微弱的燈光。它太孤單了,像是被誰遺棄在樹林中。
溫煦推開了小房子的門,裡面的擺設簡陋。一張小桌、一盞燈、幾個木箱子和一個同樣風塵僕僕的人。
溫煦關好門,脫掉外衣,疲憊地坐在一個木箱子上。羅建開啟身邊的一個箱子,從裡面取出麵包和一瓶水遞給溫煦,溫煦接過東西,問道:“見到‘修白’了?”
羅建就著水嚥下最後一塊麵包,說:“我和月夕都很順利。你呢?”
溫煦低著頭,撕開麵包袋。
羅建面色一沉:“溫煦,現在還剩下最後一次跳躍時間的能量。我們再試一次吧,殺了吳菲。”
溫煦咬了一大面包,邊搖著頭邊說:“我們又不是沒試過,結果不是越來越糟嗎。”
羅建自惱地摔了空水瓶:“是我沒用。十年了,還不能穩定跳躍的時間、地點。”
“別這麼想。當初研究這項技術耗費了多少年?參與研究的有多少人?咱們這十年裡,沒有資金沒有裝置,可以說什麼都沒有,你一個人能做到這一步,我已經很滿足了。”
“還不夠,遠遠不夠!”羅建像是著了魔,動作粗莽地拆壞了一個箱子,從裡面取出一臺厚重的筆記本來。
溫煦急忙按住他的手:“不行,會被發現的。”
“但是……”羅建不甘心的想要再做點什麼。
溫煦奪過筆記本放進另外一個箱子裡,之後才對羅建說:“殺不了吳菲,不是我們的問題,而是時間軸不允許我們殺。現在,我們把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十年前的我們能不能改變命運。”
被溫煦安撫後,羅建冷靜了下來。從懷裡取出一個古怪的鬧鐘。鬧鐘經過改造,與看似像是電池模樣的東西捆在一起。顯示屏上有兩個數字:11。
十一個小時後,要麼是最好的結局,要麼……
溫煦放下手裡的東西,站起身來:“我去替班,讓月夕回來休息休息。”
羅建沒吭聲,從桌子下面抽出一把槍,遞給溫煦。溫煦接到手,動作嫻熟地檢查彈夾,把槍別在腰上,走出了小房子。
月光仍然很皎潔,石子路還是彎彎曲曲。溫煦繼續沿著小路向更高處走去,大概走了幾分鐘,踏上了一座很小的拱橋。拱橋下蹲著一個人,正是黎月夕。
溫煦走到跟前,說:“回去吃點東西,休息一下。”
黎月夕藉著月光看清來人是溫煦,才把已經拿出來的槍放回懷裡。他穿著一身墨綠色的套裝,幾乎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黎月夕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異常,才說:“我不累,你剛回來,回去睡吧。”
溫煦搖搖頭:“我想一個人靜靜。”說著,抬起左手,揉了揉右肩。
“又疼了?”
溫煦淡淡地笑著:“沒事,習慣了。回去吧,勸勸羅建,他又在自責了。”
黎月夕無奈地嘆息。遂道:“好吧。下半夜我來換你。”
黎月夕走的時候悄無聲息,溫煦一直看著他消失在拱橋的那一邊,才轉回身去。
放眼望去,蔥蔥鬱郁的樹林像極了巨大的迷宮,保護著最中心裡所有的東西。那是一塊塊靜默而立的碑,墓碑。
溫煦慢慢地沿著一條墓碑道向前走著,目光掃過每一塊墓碑上的字。腳步越走越慢,終於在一塊碑前停了下來。他蹲下去,凝視著墓碑上的字。手指輕輕地撫上去,沿著一筆一劃輕柔的撫摸著,像是情人間的親暱,像是至真至愛的呵護,一寸一寸地勾畫出它的名字——花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