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雲清的臉色稍稍有些不悅:“你最好再給你們局長打個電話,問一問。”
杜忠波立刻回道:“對,您稍等啊。”
齊雲清不耐煩地長籲了一聲,等著杜忠波打電話。
從手機電話簿裡找到局長的號碼,還遞給齊雲清看了一眼,撥出後點開了擴音功能。
對不起,您呼叫的使用者已關機。
杜忠波咂咂舌:“局長肯定在開會呢,要不然他不會關機的。您看,這怎麼辦?”
“沒關系,你可以留下,等鑒定結束再補辦一張申請單。”
杜忠波繼續笑得和藹可親:“齊律師,沒有申請單真不能做鑒定。您別急著跟我瞪眼睛,這是刑警隊的紀律,我也沒辦法。其實,我都覺得用不著這麼麻煩,可萬一真出了什麼事,我就倒大黴了。您體諒體諒我們,就當刑警隊欠您個人情。”
齊雲清已經表現出極大的不悅:“不過是一張申請單,我又不是不給。”
“對啊,不過就是一張申請單而已。”杜忠波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鞋尖,忽然挑起眼皮,似笑非笑地說,“您二位就這麼急?”
齊雲清的表情就像在這句話的尾音中被凍結了似的,這一瞬間,將他一軍的杜忠波幾乎以為這位律師會蹦起來跟他一巴掌。
可惜,巴掌是沒有的,有的只是齊雲清恢複後的神態自若。他笑著說:“說得也是,那就明天早上吧。”
“沒問題啊。”杜忠波又恢複了方才嘻哈的親切模樣,“我明早九點上班,準時在這等您。”
“好的。”說著,齊雲清伸出手跟杜忠波握了一下。
杜忠波轉身招呼:“老梁,你送送齊律師和醫生。”
齊雲清也沒說客套話,招呼還沒緩過神來的醫生,很痛快就離開談話室了。等房門一關,杜忠波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走到黎月夕面前坐下。
黎月夕仍然是面無表情的樣子,仍然不看杜忠波。
“黎月夕,你知道為什麼我不願意現在給你做精神鑒定嗎?”杜忠波開口道。
黎月夕搖搖頭。
“你願意做精神鑒定嗎?”
黎月夕微微點了點頭。
杜忠波抹了抹嘴角,又拿出了香煙盒放在桌子上,隨後敲了敲桌面,發出很大的咚咚聲。
“黎月夕,如果你想做精神鑒定,就要告訴我在殺完人之後都做了什麼。”
“我……”黎月夕猶猶豫豫地開了口,聲音比之前還要暗啞,“我說過了。”
“雖然我不是心理專家,但是我有近二十年的辦案經驗。你說得是真話還是假話,我能分辨出來。”
黎月夕的腦袋又低了幾分,顯然是拒絕再跟他交流下去。
杜忠波並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但他有一個常人沒有的特點,就是:近乎於自虐的控制力。
他會控制自己不沖動,不發火,不做不該做的事。當然了,這種控制力只在他認為有必要的時候才會出現,所以,他可以完美的在眾人面前扮演一個正常人。
面對黎月夕他需要很強的控制力。
杜忠波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緒,說,“兇器上有你的指紋,你們家旁邊的超市老闆也證明你在案發前一天買了那把刀,而且從現場來看,所有證據都可以證明你就是兇手。”說到這裡,他的話鋒一轉,“但是,查案子不能只看現場。你要是能回答我幾個問題,我現在就把律師和醫生叫回來。”
他不等黎月夕搖頭或者是點頭,直接說:“第一個問題,你殺完人之後在哪裡換的衣服?客廳?你自己的房間?廚房?衛生間?還是你父母的臥室?”
黎月夕似乎被他的節奏影響了,馬上就回答:“衛生間。”
“第二個問題。你換下來的衣服呢?”
“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