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牙的狗糧有三袋大米那麼多。
是店長趁電商打折,買二送一的活動,囤了三大袋回來。事實上大牙也才來得及吃第一袋的一點,至今還沒見到頭。
店長誒呦一聲捶著自己的腰,又乒鈴乓啷一個大塑膠袋子裡拿出了大牙的狗盆,粉紅色的,刷得蹭亮,上面了一個小巧的狗爪子,大牙抬起前腳拍拍空的狗盆,抬頭渴望地看著店長。
店長有糧,就是大牙的衣食父母,店長說看我幹什麼啦?一邊挪著腳把狗糧往阮佲那邊推推。
店長指著輪椅上的人說:“喏,那才是你的衣食父母。”
大牙就叼著狗盆圍著阮佲的腿,不輕不重地撞撞再蹭了一下,阮佲慶幸了一會自己沒穿黑褲子出來。
大牙把盆放下,原地轉了一圈,阮佲拉過開封的第一包狗糧,裡面有個銀色的小鏟子,插在一粒粒的狗糧堆裡,一開啟來阮佲嚥了咽口水,他曉得狗糧很香,但香到自己也很想嘗嘗了。
阮佲斜擰了一眼大牙,大牙兩隻眼睛水露露的,阮佲拿小鏟子攪了攪,小圓粒們互相碰撞,發出沙拉沙拉的聲響。
從開口漫出的香味在向大牙招手,輕柔柔地拂過濕潤的黑鼻子。
小鏟子移上來,大牙眼裡放起了煙花,飽滿的顆粒擠擠挨挨地坐在銀鏟子上,鏟子還沒動,大牙急著叫了一聲。
誒呀。
鏟子一抖,撲簌簌一粒粒小餅幹似的抓不牢掉回了袋子裡。
大牙睜著無辜的雙眼,此刻也叫不出聲來,呆愣地看著阮佲的手腕。
緊接著像是補救一般,大牙接著叫了兩聲。
緊緊盯著小鏟子裡餘下的倖存者,在聽到小餅幹們安全著陸到小盆裡動聽悅耳的聲音時,噗咻一朵煙花在眼睛裡炸裂開,震得心都癢了。
阮佲憋著笑把盆送到了大牙面前,很快舌頭一卷,小餅幹們又落入了大牙的胃裡。
店長幽幽地道:“別以為我沒看到你做了什麼哦當我瞎嗎?手抖得和食堂阿姨一樣。”
阮佲看著腳邊吃得開心的大牙,才說:“誒,我突然明白手抖一下的感覺了。”
“那你得出什麼結論來了沒?”店長瞥他一眼。
阮佲想了下回答:“能聽到心裡的哀嚎。”
店長撇嘴搖頭,新買的假睫毛不知道掉到那裡去了,氣得店長把另一隻眼睛的假睫毛也弄了下來。
大牙吃完了盆,叼起來給阮佲看,盆底舔得精光,阮佲伸手揉揉大牙的腦袋,又喜歡地摸臉,一下一下的慢慢順過去,大牙的眼睛就眯成了一條縫,阮佲不摸了,大牙還要他繼續揉揉按按,阮佲有一下沒一下的,大牙摸得滿意了才撤離了自己的狗頭,走得比誰都快。
店長練就一身哪怕畫著眼線也能耳聽八方的本領,看著大牙這黏糊勁又上了一層樓,而阮佲像傻爸爸一樣,看得她有些吃醋,想當時她對大牙多好啊,大牙卻只肯給個屁股給她,忍痛帶到了店裡,轉頭就找到了好奶爸。
這心裡總有些不是滋味,看阮佲的眼神都透露出白菜被豬拱了,豬是阮佲,好白菜是大牙。
大牙在和它的咬咬膠作鬥爭,吭哧吭哧,歪著嘴,那一瞬間心靈的攝像機捕捉到了鬥雞眼的一幕,店長默默移開了視線,或許豬是大牙,白菜是阮佲。
大牙咬累了,就喜歡把咬咬膠含在嘴裡,趴在一邊,這才有了踏實感。
“誒……你家丸丸沒和它打起來啊?我看昨天那張照片挺和諧啊。”店長終於肯見人了,把自己從鏡子拔了出來,左看右看覺得胭脂鋪得好,口紅也畫得好,沿著唇峰,唇線,一筆下去嚴絲合縫的。
阮佲給她看大牙被蹬了一腳照片,店長看著螢幕,螢幕上大牙的牙齒連帶牙花子恨不得沖天上去,又像突然和音插進來的插曲,角落裡大牙突然把咬咬膠吐出來,又是蹬又是刨,圓滾滾的眼睛像兩個銅鈴,過會又突然暫停動作,踹了口氣,又繼續折磨咬咬膠。
店長嘀咕了一聲真醜。再看看照片,哪怕是蹬狗,丸丸也像個小美人似的,把人來瘋的大牙徹底比了下去。
阮佲想了想還是沒找到什麼好話能誇上一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