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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長夏(七)

關聞鳩面上有一瞬間空白,好像耳朵失靈了。

“啥?”

“哼哼!”阮佲得寸進尺,預備在樹上架起香蕉炮彈,對準了樹下這個可惡的男人,“小梁和我說的,她去看了駱駝和大鬍子美男,現在要給全世界的鬍子都修出個不同的形狀,打上造型,所以呢,關先生我觀你器宇軒昂,是個好苗子,何不隨我前去修修鬍子?”

“這……”關聞鳩剛提聲,阮佲緊接著又說:“哇塞,剛才誰說隨我怎麼弄得麼?你的誠信呢?這樣可不好。”

說完豎起一根手指在眼前嘖嘖配合著搖搖,他的香蕉炮彈無一例外都打中了男人的腦門,一時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還沒緩過來。

眼前只有阮佲得意洋洋翹尾巴的場景,這心裡無奈,但嘴巴很誠實,差不多是要親暱地捏個鼻子,罵小皮猴了。

阮佲則不等回話,就幫他認下來,等著摩拳擦掌,好好給他挑個造型,不知道小梁的實踐成果如何了。

兩人氣氛正好,卻又不請自來,有了第三人,一個小桌子本就只能坐下兩個人,這第三人不僅注意不到關聞鳩的蹙眉,還拖了拖椅子,捱得更近了些。

“老闆好啊。”

“你是?”

來人咧著嘴,說:“老闆記性不好哇?我是小石的朋友啊!”

阮佲打量了一下,這友人依舊穿著像沒洗過的舊背心,拖拖拉拉的一身,人字拖灰撲撲的,不知道是不是從泥灰裡扒出來的。

大概有蚊子,友人在破掉的洞裡撓癢,“誒喲,這死蚊子,看我逮到了不拍死它。”

阮佲動了動腳,悶頭說:“哦,是你啊。”

“老闆記得我啊?”

“唔……還行吧。”阮佲答非所問,大概覺得這人是來套近乎的,又因為是小石的緣故,所以阮佲不曾趕人,反正他和關聞鳩也快吃完了,馬上就要走了。

“哇,這餅不錯,老闆還吃麼?我看兩位也快吃飽了,這剩下的一塊我就舍個臉,給你們吃了吧?”

說完筷子就夾住了最後的一塊,友人一邊咬一邊撲簌簌往下掉渣。

阮佲對關聞鳩打了個眼神,不好對小石的朋友說什麼,便笑著說:“真巧,不過我們時間到了,要走了,你一個人慢慢吃。”

友人幾下把餅吃完,隨意摸了把嘴,繞繞道:“今天也算有緣,遇見老闆你了,這老闆朋友吧,一看就是精英!”

還沒等客氣地笑笑,友人的手就往關聞鳩肩膀上拍了拍,阮佲不知道,心裡嘀咕,覺得這人也太過自己找話說了,只有關聞鳩曉得這人用了幾分的力,像是看不起西裝革履的人,這夏天還穿著白襯衫,西裝褲,一身亮堂,不出幾身汗,哪像他們這些,汗味都是餿味,混著下水道的味,鹹菜發黴的味,還有土氣的味,自然而然就眼紅了,趁著手髒,好給這白襯衫賞個髒髒的巴掌,常年坐辦公室,外表堂堂,身子板肯定跟個瘦竹竿似的。

友人想得好,他手上幾分力時常欺負得人齜牙咧嘴,卻見他要欺負的物件眼也不眨,甚至對肩膀那處髒髒的油印也不感任何興趣。

心底幾下扣扣,友人斷定這人定是怕了,強撐著,好教養,要臉呢,哪裡會大庭廣眾之下發飆呢?

幾下後這人就對關聞鳩失了興趣,轉頭對著阮佲,阮佲心裡不滿,但因平日脾氣好,不常和人動怒,方才反而是關聞鳩看著他,阮佲才硬生生接下這口氣,因此這人說了什麼,都未注意到。

“什麼?”聲音有些冷硬,只是嚇不到厚臉皮的人,小石的朋友還再說:“說來還要謝謝老闆,若不是老闆慷慨解囊,還不知道怎麼辦好。”

“你來謝我做什麼?又沒幫你。既是要謝,也該是小石謝我。”阮佲擰著眉,吐出一口濁氣,“你若是小石的朋友,還是去關心關心他吧,身為他的朋友難道不應該在他困難的時候幫一把嗎?”

“啥?”友人滿面霧水。

阮佲不肯與他多廢話,只一見這反應就斷定這人分明就沒把小石當朋友,心下更是如吞了蒼蠅般,這友人還露出意味深長的之意,說他是這麼和你說的?阮佲不耐煩,“什麼和我這樣說的,不好意思我們趕時間,要先走了。”

連再見也不說,友人在他們兩個背後呸了一聲,一個小白臉,好本事勾搭上富婆,另一個人模狗樣,遇見自己屁也不敢放,話也不曾說一句,真把自己當貨色了!

他翹起二郎腿,擋住要收桌子的店員,囂張道:“收什麼收,沒看見人還沒走啊。”

“這吃的是剛才兩位客人的,憑什麼不讓收?你來就坐這,什麼都沒點,不吃東西趕緊挪位置,後頭還有人呢!你別是討飯的想吃人剩下的!”

“放你孃的狗屁!嘴巴放幹淨點!”友人暴怒,站起來要打人,不想這店員也是個不怕事的,“你這種人我見多了,趕緊給我讓位置出來,不走小心我報警!”

說完利索地將東西都收了,友人一時氣憤不下,再有周圍人看著他竊竊私語,一腳踹翻了桌子,筷子調羹撒了一地,要走被追出來的店員抓住,要賠錢。

他平日裡抓著錢還不夠,怎麼還會給人錢,一拳把人打了,正好出了口惡氣,慢悠悠插著口袋走遠了。

過一會拿出手機發簡訊:好兄弟,我就知道你是最有辦法的,既然這麼樣,不如再用一次你那偏癱的老孃,騙點錢出來?騙多點,日後我們分一分,朋友一場,我這麼困難,就指望著你幫一把,你怎麼好意思躲著不見我?

一天天說一定碼字,然後一天天過去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