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十多年了,他的行為舉動與思維方式一直在變化,隨著所經歷的事與人不斷變化,幼年的純粹與童真如今也所剩無幾。
得到另一個人的肯定,喻青反倒有點不好意思,抱著的枕頭往上挪了幾分,擋住半張臉,害羞地看著他。
宿舍樓前微弱的路燈光映在眼底,投射出黃燦燦的光芒。兩只眸子在黑夜裡晶瑩清澈,看上去像兩粒透亮精緻的大尺寸玻璃珠。
秦喻看著忸怩的小孩,視線重新落回陸政庭身上,揚起下巴問他:“小喻也說不像,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陸政庭面色不善地看著秦喻。
一時間沒能明白,“小喻”這個稱呼怎麼突然從他嘴裡冒了出來。
他冷哼,正要出聲。
夾在兩人中間的小孩忽地打了個噴嚏,在硝煙彌漫的夜裡顯得格外突兀。
一瞬間,兩人都靜了下來。
喻青吸吸鼻子,察覺到兩個人都在看著自己,臉用力埋進枕頭裡,只露出眼睛,甕聲甕氣地道歉:“…對不起。”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秦喻摸了摸他的手臂,果然一片冰冷。
收回手前,他摸了下小孩的腦袋,溫聲道:“回去睡覺吧,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雖然話是對著喻青說的,但是卻是說給陸政庭聽的。
陸政庭聽到了,瞥了他一眼,默不作聲地帶著喻青往宿舍走。
兩個人躺回床上,喻青不舒服地換了姿勢,鼻子仍然不通暢,又吸吸鼻子,壓低聲問陸政庭:“為什麼要問我和秦喻哥哥長得像不像啊?”
聽到他的稱呼,陸政庭沉默了幾秒,語氣很差:“…他不是你哥。”
“好吧。”喻青很聽話地改口。
不過覺得直呼長輩名字很不禮貌,於是說:“為什麼要問我和秦喻老師長得像不像呀?”
陸政庭實在不想回答喻青這個問題。於是提醒他:“現在是休息時間,一直說話會吵到別人。”
喻青很乖,意識到這一點後,便不再說話了。
他側躺在枕頭上,點頭。
下一秒,抓住陸政庭藏在被子裡的手,在他的掌心寫字。
掌心不斷傳來癢意。
陸政庭閉著眼,起初還能忍著沒反應,最後還是受不了,撥出一口氣,將喻青亂動的手抓住。“快睡覺,明天放學回來,我教你折紙。”
喻青想折紙,也想知道原因。
本想撒嬌兩個都要,但是對方一動不動。
他看不見陸政庭有沒有睡著,於是將手從溫暖的被窩裡探出來。
指尖觸碰到一片薄薄的眼皮,溫熱柔軟。面板下是微硬的眼球,沒有動靜。
陸政庭睡著了。
喻青有點失望地收回手,靠在陸政庭身旁,數了會兒羊,也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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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陸政庭揹著書包離開福利院,去上學。
喻青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睡醒後,從床上坐起,發了會兒呆。
宿舍裡其他小朋友從門口進來,手裡抱著洗漱的臉盆。
他清醒幾分,穿衣服下床,抱著臉盆去洗澡。
洗漱池的熱水被用得差不多了,從水龍頭裡灌出的水體感溫熱。
喻青迅速洗了把臉,甩甩手上的水珠,就要抱著盆離開。
一扭頭,就看見從門外進來的王小虎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