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了足足五分鐘,才將這段距離不到兩百米的路走完。
院長和一眾官員聚在福利院的禮堂裡。
途中,喻青産生過疑問,好端端的怎麼想著去禮堂。
陸政庭告訴他,是元昆的主意。
他這麼說,喻青就懂了。
元昆是個人精。
連廊上的異樣,他一定也有所察覺。
兩人到達禮堂時。
元昆正坐在觀眾席首排的中心位置,而院長和另外兩位官員站在發言臺下。
元昆率先發現入口處的兩人,他抬手朝那邊笑。
陸政庭一點頭,抬腿朝他走近。
喻青環視一圈,並沒有跟著陸政庭走,而是選擇另外的三人。
禮堂規模不大,僅能容納幾百人。牆壁上殘留著斑駁的水跡,但正前方的禮臺和座椅稜角鋒利、模樣嶄新。
一看就是翻新時偷工減料了。
禮堂的燈光昏暗,空氣中似乎散發著一股濕舊的潮氣。
進出禮堂的門雖然大敞,但空氣仍不通暢。門口那片區域沒有陽光映進,無端令人發寒。
或許是才從陽光下離開,體感溫度跌得太快,喻青心底生出幾分不適。
他抿了下唇,轉移注意力。想起陸政庭昨夜裡同他說過的事故,不由自主地仰起頭,去看高懸在禮臺上方的吊燈。
觀眾席位的元昆也注意到喻青的動作,或許是被勾起回憶,臉上的神情出現片刻的恍惚。
不過身旁的座位響起咔呲響聲,他又恢複如常,偏頭看向落座的審判官。
“不介意我抽根煙吧?”元昆這麼問。
“嗯。”
得到應允,元昆便從口袋裡掏出煙盒,點燃煙時,瞥了院長身旁的喻青一眼。
灰白的霧在他臉前飄忽,猩紅火光在一片霧色中忽明忽現。他的神情在煙霧中逐漸朦朧,眼底的糾結徹底被掩蓋。
喻青垂下頭時,正朝向的區域已經煙霧繚繞。
場館內一片寂然,元昆的聲音毫無預兆地響起。
“三年前,我也是坐在這個位置,親眼目睹我哥死在我面前。這麼近的距離,他的血甚至濺到了我的身上。”
元昆回憶的聲音不大,平緩低沉。
但足以讓在場的所有人聽清。
陸政庭提前和他透過訊息,喻青自然以為是元昆開始進入試探者的角色。
他聽著元昆的話,不動聲色看向身旁的院長,想透過觀察院長的神色,尋找破綻。
但令院長的神色卻完全出乎喻青的意料。
那張前幾秒還微笑從容的臉此刻僵硬如石,下巴微微顫抖,彷彿在極力壓抑著某種無法言喻的恐懼。
他面色驚恐,目光死死鎖定在前方,沉重的呼吸聲從他的喉嚨裡艱難擠出。瞳孔以驚人的速度縮緊成一個極小的圓點,眼底閃爍著恐懼的光芒。
喻青的心猛然下沉,院長的反應太過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