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朝他笑，“抱歉，讓你看笑話了，他們從小就這樣鬧騰。”

“沒關系。”陸政庭也笑了下。

老人家嘴中的“從小”，是他所遺失的關於喻青的過去。

待司厭和奶奶走進包廂，喻青停在陸政庭身前，趁沒人注意，指尖勾住他垂在身側的手，悄聲問：“怎麼樣？還緊張嗎？”

陸政庭搖頭，實話實說，“不緊張了。”

喻青彎著眼，小聲告訴他，“我陪著你呢。”

“好。”陸政庭嘴角也牽起一絲弧度，捏了下他的指尖，繼而松開。

兩人走進包廂，才發現司厭和奶奶正齊齊望向這邊。

見喻青終於發現，司厭朝他挑了下眉。

奶奶面上倒是無異，不過喻青仍然緊張，和陸政庭一起在他們對側坐下。

原本，陸政庭是打算在飯後，再透過聊天、順其自然地坦白自己與喻青的戀情。

但兩人剛落座，老人家便斟酌著出聲，“領導，你和小喻……”

鋪放在膝蓋上的手驟然縮緊，將平整的布料攥出一條皺痕。

或許老人家說的並不是這個意思，但陸政庭抿唇思索幾秒，還是點頭，“嗯，我和喻青在一起了。”

喻青沒想到陸政庭會這麼早說出來，心一瞬間提到嗓子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奶奶，害怕從對方嘴裡說出什麼不支援的話。

他早預想過各種情形，害怕遭到反對。

卻沒能想到奶奶只是點頭，神色罕見的嚴肅，問陸政庭：“既然是見家長，那領導你的家人沒來嗎？”

司厭眼皮一跳，瞥陸政庭一眼，湊到奶奶耳旁，輕聲說：“審判官是福利院出身。”

包廂內寂靜，陸政庭耳力驚人，將司厭的話一字不落地收入耳底。

“奶奶，您叫我小陸就行。”他坦然交代自己的身世，“我的父母在二十多年前因為戰爭去世，之後我被送去福利院，我沒有其他的家人了。”

老人家愣了下，便點頭，陷入沉思。

喻青繃著嘴角，目不轉睛地看著奶奶，忐忑不安，心髒每一次落回胸腔的聲音都格外沉悶。

奶奶毫無預兆地扭頭，兩人目光相接，對方出聲問他，聲音顯得溫柔敦厚，“小喻，你是怎麼想的？”

喻青看著她臉上斑駁歲月留下的痕跡，輕聲說：“我想和陸政庭在一起。”

他說完，眸光變得堅定，音量也變大，語氣認真地重複了一遍，“我喜歡陸政庭，我想和他在一起。”

包廂裡安靜了很久，久到司厭也隱隱産生不好的預感，正要為對面的小情侶美言幾句。

終於，奶奶嘆息，“好。”

一個字，對他們的戀情做出判決，她允許，並且贊成。

她問陸政庭，“小喻進星盟工作，是你安排的麼？”

陸政庭聽見她的聲音，終於從未言的喜悅中回神，搖頭否認，“是小喻自己去和行政官談的，是他自己的本事。”

得到奶奶的支援後，空氣中緊繃的氣息瞬間散去，氛圍輕松許多。

喻青彎著唇，笑聲輕快，朝奶奶笑，“是我自己去的，沒有走後門。”

“這樣啊。”奶奶彎著眼，被皺紋包圍的眼窩深陷進去，像是一個狹小的深淵，眼珠渾濁卻盛滿笑意，她朝喻青舉起拇指，“我們小喻果然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