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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chapter1暴君 “臣心悅陛下!……

第1章 chapter1暴君 “臣心悅陛下!……

東乾新歷六年,霜降剛過,還未到立冬。東乾京城的天色就已經黑得格外早,比往年都要誇張些。街上大雪紛飛,連著七日未絕。下雪的前三天,專職觀測天象異端的天佔臺就上報“瑞雪兆豐年”,京中喜慶一片。

然而,等到後四天的時候,京城裡的流言便與風寒頑疾一起悄然而至,將京城攪和了個天翻地覆

人人都說,這是天譴東乾,陰陽不調,暴君無德,更待新王......

這流言譴責的,便是新帝蕭子政朝前暴戾恣睢,朝後遣散後宮的惡劣行徑。

按照東乾的傳統,鳳舞龍吟,繁衍生息,乃為一國延續之本。已經仙逝的成帝雖說不立後,但好歹留下了龍子,如今的蕭子政卻比蕭成帝更加過分,登基三年,連個侍妾都未曾留下,更別提立後和皇嗣的事了。

朝中大臣已經不止一次提過廣開後宮之事,但一提起選秀,蕭子政就大發雷霆,抬手點兵點將,從一眾建議他廣開後宮的大臣中任選一個倒黴蛋開刀,試驗他新研究出來的刑罰。

說起來,蕭子政酷愛研究刑罰,他“人生得意”之作,便是一種名叫“滾水蛟肉”的刑罰。

蕭子政登基之初根基未穩,他的表皇叔挾持了顧太傅謀反不成,反被蕭子政親自在南宮門下馬碑處生擒。

炎炎夏日,蕭子政便令人閹了那表皇叔,隨後將這位表皇叔捆在下馬碑旁的一根粗柱上,不斷地往他身上澆滾水,雖說顧太傅求情,最終留了表皇叔一命,但他也跟死人沒什麼區別了

皮肉盡毀,黏成一片,根本看不出個人樣,終年囚於北地,與牛馬同食,還不如死了痛快......

面對自己的皇叔都如此狠心,還研究出這樣的酷刑,與舊朝暴君,簡直沒有什麼區別!

並且,蕭子政可能還是“青春沒有售價,吾臣入口即化”的最早來源,傳聞在蕭子政還是皇子的時候並不受寵,冬日難挨,缺肉少食,他竟把隨從的肉剜下來吃。

而且據說,蕭子政的皇位也來得蹊蹺......

眼看流言愈演愈烈,即使漫天風雪,為了俸祿,哦不,為了芸芸眾生,宮裡的朝會照舊進行。

今日,眾臣打算說的,便是有關於選秀的事情。

雖然已經失敗過一次,但這次的眾臣們是有備而來。

既然他們好說歹說陛下不聽,那便讓顧太傅來試試。

風霜之間,茫茫雪地上紮著一堆身著深青色官襖,手持玉笏的官員,他們就在下馬碑前站著,也不進早早點好暖爐的議朝殿,任憑袍子被陰風吹得獵獵作響。

時辰還未到,誰也不想早點進去。

眾多官員之間,為首的是一名老者,他被其他官員眾星拱月一般攙扶著,雪發銀絲,垂眉低眼,乍一看面相很是慈祥。

這位是陳閣老,吏部尚書,乃是顧太傅,顧衡之的恩師。

“閣老,聽說顧太傅舊疾複發,這幾日臥病在床高熱不斷,一醒來就告假一旬,今個兒真的能趕過來?”說話的是陳閣老的孫子,他攙扶著陳閣老,滿面愁容

一想到要面對那暴君,他就覺得自己彷彿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

真是奇了個怪了,蕭子政也是個男人,春宵苦短,無人紓解,怎麼就不願意納妃立後呢?老婆孩子熱炕頭,這多正常的事情啊!

陳閣老未答,半晌,他意味深長地說道:

“舊疾複發才好啊......舊疾複發,天上的那位才會於心不忍不是?一於心不忍,這大雪,也就可以停了。”

“閣老,人心易變,就怕您把顧衡之想得太好了,前日瑞雪宴,我命人下了三道拜帖,他都不肯過來。這舊疾,早不發晚不發,偏偏這個時候發,倒也巧!”禮部尚書陰陽怪氣道,“平日裡,他端得那&039;冰清玉潔’的樣子,除了閣老您,我等這一眾閑雜人等,他怕是瞧不起呢!”

禮部尚書說罷,周圍的其他官員雖不吭聲,但卻連連點頭,一看就是和顧太傅積怨已久。

禮部尚書還想繼續發難,寒風突然送來了一陣咳嗽聲。

五院六部七十二文臣齊齊轉身。

風雪中,搖晃著的抬轎上,模糊的人影隨著距離的縮短而逐漸清晰。

來人身著淺青色的圓領廣袖長衫,肩上披著件月牙白絨面披風,面容好似冰玉,渾身氣質高潔不染,又像傲雪寒梅,左眼尾處卻有一顆小痣,平添了幾分塵世嫵媚,少了些不可接近。

象徵官位的淺紫發帶連著幾縷發絲,一齊被寒風從紫玉纏枝銀冠中吹落,散在青年肩頭,他歪斜著靠在抬轎上,倒跟遠處的梅樹相映成趣,應了一句“疏影橫斜臨傲雪”。

隨著抬轎的搖晃,轎子上的人連連咳嗽,眼角和臉頰上都帶了幾分病態的紅潤。

剛剛還覺得顧衡之裝病的禮部尚書,只感覺抱怨的聲音被生生掐斷

眼前這人哪裡像是僅僅沾染風寒,分明跟要死了一般。

禮部尚書心裡忽然生起幾分愧疚,半夜從熱炕頭上醒來恐怕都想要多扇自己幾巴掌。

當然,他還是對顧衡之沒什麼好感。

“快把手爐給衡之拿過去。”陳閣老一見顧衡之就笑了起來,連忙命人把手爐遞到了顧衡之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