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與眾人想象中的不同,蕭子政不僅沒有龍顏大怒,反而笑了,他站了起來,炫耀似的抖了抖身上的披風,然後說道:“你的眼力不錯,這件確實是顧太傅贈與孤的。”
蕭子政那開心的樣子,就像是在說“你小子,有前途”。
顧衡之愣了愣,一時間捉摸不透蕭子政的心思。
顧衡之並不知道,蕭子政披著顧衡之的披風那麼久,就等著有人來問呢。
終於有人來問自己身上的披風,是不是顧衡之給的,蕭子政心情舒暢,甚至看齊書寶都要順眼了些。
顧衡之的披風,蕭陛下,居然不嫌棄!
莊夫子與齊書寶一同站在角落裡,寬大的袍子之下,莊夫子的雙手微微顫抖——
他哪能想到……哪能想到……顧衡之居然如此得寵,要是顧衡之把那件事捅出去……
不不不,不要自亂陣腳,顧久這廝看上去沒有什麼異常,甚至比平日裡更好相與,可能,可能顧久沒有看清楚……
莊夫子內心的慌亂並不為眾人所知。
王從之的小庶子得了鼓勵,心裡別提有多開心了,他大膽地看向顧衡之。
剎那間顧衡之感覺像是被這位“挖糖”同學隔著顯微鏡和放大鏡輪流看了一遍。
“陛下,太傅腰間的匕首,如果小人沒有看錯的話,應該也是禦賜。”王從之的小庶子道,“雖然匕首之鞘並不起眼,但好珠勝金櫝,此匕首削鐵如泥,匕首身上刻有龍印,凡東乾臣民見此匕首出刃如見陛下,此匕首更是以能檢驗臣子忠貞聞名遐邇,若忠臣之血濺於匕首之上,血不會有變化,若奸佞之血濺於匕首之上,血會化為全黑,越是罪大惡極的奸佞,血液所化之黑則越深。”
這匕首,居然,居然這麼神奇?
顧衡之忽然覺得腰間沉甸甸的,說實話,他真想試試看自己的血濺在上面是什麼樣子的。
“你的父親是侍郎吧?”蕭子政道,“果真是虎父無犬子。”
“陛下啷個曉得的誒?”“挖糖”同學問道。
蕭子政搖搖頭,看起來高深莫測,而顧衡之則知道——
肯定是從那一句句帶有巴蜀特色的官話裡知道的,要是王從之知道因為說官話不標準而被蕭子政記住,不知道得有多激動。
“你叫什麼名字?”蕭子政問道。
“陛下,小人名為王唐,尚未有表字。”王唐道。
蕭子政大手一揮道:“賞。”
蕭子政並不說賞賜多少,因為他懶得記,所以他在登基之初就命禮部草擬了規制,這樣就不需要他去操心,他只用說賞便是了,由禮部按照規制度量。
“謝皇上!”王唐連忙叩謝。
蕭子政並不知道,今日發生的事情,跟插了翅膀似的流傳出宮外,許多話本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冒出,就為了能奪得聖上賞賜……
“太傅跟孤走吧。”蕭子政起身道。
“陛下,臣午後還要留在禮院履職……”顧衡之禮貌性地推拒了一下,以免自己不像個好臣子。
“齊教習,今日,你替太傅,回頭領賞。”蕭子政說道,語氣不容拒絕。
蕭子政一系列操作看傻了顧衡之——
不是,怎麼感覺,現在小暴君,暴是不暴了,但是好像在昏君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呢……
顧衡之跟著蕭子政上了馬車。
帝王的車廂內點滿了安神的香薰和暖爐,十分暖和,蕭子政不知怎的,一下子就睡了過去,靠在顧衡之身上,歪歪斜斜的,頭上還翹了幾根呆毛,有點呆呆可愛,肩膀的外衣也掉了一半……
等等……
肩膀!
顧衡之意識到現在是個絕佳的機會。
第二個寶箱,肩膀上的血印,還是實踐題。
意思是要他把小暴君的衣服給扒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