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衡之的眼中透著罕見的慌張,他已經能想象那黑鴿子在他頭頂上降落,發出“咕咕”的叫聲,然後眾人看著他的尷尬場景了。
為了避免這樣的場景發生,顧衡之整了整衣襟,他沒有跟王大人商量就從拐角處走了出來,若無其事,就好像剛過來。
顧太傅也太臨危不亂了吧!
王大人簡直看傻了。
罷了罷了,陛下看上去那麼聽太傅的話,跟太傅混總沒有錯。
王大人心一橫,也跟著顧衡之站出來了。
黑鴿子撲騰了兩下,穩穩地就落在了顧衡之的懷裡——
小主人那個名叫“太傅”的美人,昨天才看過,它當然記得。
黑鴿子在顧衡之懷裡驕傲挺胸脯,殊不知他的小主人蕭子政看要把它給瞪穿了。
“太傅。”
眾人朝顧衡之拱了拱手。
顧衡之頷首示意,接著又對蕭子政行了個禮。
“陛下怎麼也在這兒?”顧衡之抱著鴿子走到了裡頭,王從之跟在顧衡之身後,盡力掩藏著自己。
顧衡之神態自若地說道:“陛下剛剛是在找臣?臣正好也有事情想跟陛下說說。”
聞言,王從之嚥了咽口水——
老天爺啊,顧太傅敢說,他都不敢聽啊!
“孤先說。”蕭子政硬邦邦地說道。
看得出來,蕭子政備受李太醫啟發,改走強取豪奪路線了。
如若顧衡之剛剛沒有聽見蕭子政和李太醫的對話,可能還會膽戰心驚,但是顧衡之知道蕭子政現在為什麼這麼兇,甚至覺得蕭暴暴兇得很可愛。
“那陛下就先說吧。”顧衡之眉眼帶笑,一點都不帶害怕的。
蕭子政脾氣暴躁,這皇宮裡頭誰人見了蕭子政發火不膽戰心驚,也就只有顧太傅能笑得出來了。
眾人心想,見顧衡之那麼從容不迫,不由得暗暗咋舌——
不愧是能獨自上諫陛下,七進七出的男人。
這般心境,無與倫比。
“陛下怎麼不講?”顧衡之挑明瞭說,“是衡之又惹陛下生氣了嗎?”
“哼,沒有。”蕭子政的語氣就不像是沒有。
“李太醫。”蕭子政一生悶氣就不想說話,他瞪了瞪李太醫,示意李太醫好好講話。
“誒,陛下。”李太醫從驚恐中緩過神來,他總覺得顧太傅一來,陛下的脾氣都變好了,雖然也是在生氣,卻不是雷霆大怒,而是帶了些孩子氣的生氣,說句不該說的,可真像在跟顧太傅撒嬌啊。
“太傅,近日來,您的手傷可還有發作?臣記得您的手傷每到冬日就最容易疼痛。”李太醫道,其實他不記得,只是蕭子政逼他要記得。
顧衡之知道李太醫接下來要說什麼,他眼中迸發出旁人不易察覺的狡黠,還未等李太醫繼續說下去,顧衡之道:“沒有啊,多謝李太醫的關心,只是不知李太醫聽誰說起了衡之的手傷,可要替衡之好好謝謝他。”
顧衡之一句話,就把李太醫的話給堵死了。
“顧太傅!您就大發慈悲給我一條生路吧!”李太醫在心裡用生命吶喊。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李太醫不知道說什麼,只能尷尬地笑著說車軲轆話,緊接著他又硬著頭皮道:“太傅您這手傷雖然現在看起來是沒有什麼事,但是為了避免以後複發,在下覺得還是得采取些治療的法子,在下看蒼龍殿的湯池就不錯。”
說得這麼直白!
蕭子政不滿地瞥了李太醫一眼,覺得李太醫裝得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