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不想再提以前的事,是因為一想到我就會讓你覺得惡心是嗎?”
“不是的,我……你——”
段青瞳孔驟然放大,眼疾手快地扣住褚木的手,阻止他高舉紅酒瓶試圖自傷的動作,無奈道:
“你這又是做什麼?”
“我想要你打我一頓,然後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怎麼樣,褚木沒有把話說完,他垂著頭死死抿著唇,滿臉羞愧,段青見他心不在焉,慢慢用力將他的手壓下,指尖一點點向下移動,然後試探著將紅酒瓶從褚木手中拿下,和自己手上那瓶一起放到旁邊。
段青感受到了褚木一直追隨著自己的視線,他將把東西放好後站直身子,直直看向褚木,想到自己要說的話,一時間也有些緊張。
微微走神想著可能會出現的情況,回過神之後卻發現褚木比自己還要焦灼,拇指死死掐著食指指側,留下一道道血紅的印記。
“我……”
“如果你願意,或許我們可以當作以前的事從來沒有發生過,我沒有對你做過那些不好的事情,同樣的,你也沒有對我說過厭惡的話,我們一直只是普通的上下級,做著各自的事情,偶爾因為工作見一面,除此之外和陌生人無異。”
段青說這句話的時候心髒劇烈跳動著,他覺感受到了一絲羞恥。
眼前的場景讓他聯想到審判庭,旁聽席上坐著烏泱泱的人,作為被告的他趾高氣揚地對原告說:這次我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下次要是你還敢,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這樣的場面讓人難以置信,包括他這個被告在內的所有人都在等待著原告的盛怒,但原告只是委屈地點頭,說自己再也不會了。
“真的可以嗎?”
褚木睜大眼睛,一副被後赦免誠惶誠恐的模樣,段青移開視線,輕輕點頭,然後聽到褚木高興的聲音:
“所以以後我們可以像普通朋友那樣是嗎?”
但段青有些困惑,雖然並非出於本意,但他覺得自己現在和褚木的相處模式已經可以被稱得上朋友,但看著褚木目光灼灼似乎還有話要說的模樣,他點了點頭:
“嗯。”
“那我……可以追你嗎?”
“啊?”
段青以為自己聽錯了,皺眉難以置信地看著褚木,覺得今天發生的一切都過於魔幻,褚木說要給他澄清,鄭重其事地給他道歉,還說想要追他?
段青不說話,褚木有點緊張,他一邊用試探的眼神看著段青,一邊小心地朝段青靠近,用食指撥動段青指尖,然後一點點探進段青的掌心,輕輕地滑動,留下一連串酥癢,段青猛地把手背過去,拒接的話剛溢位唇齒就被打斷,褚木轉頭看向外面:
“雨已經快停了,我們走吧。”
段青腦袋一團亂麻,就這樣被推到車旁邊,半晌反應過來,轉頭看向表情認真,但眼角眉梢的愉悅不住向外逸散的褚木,艱難地開口:
“褚總,後來的那些話你就當是玩笑,跟以前的事情一起忘了吧。”
褚木放慢車速偏頭看了段青一眼,問:
“為什麼?”
段青低頭,兩隻手交纏摩擦的動作展示了他的焦灼,他思考著該如何告訴褚木,他只想在公司做個普通職員,安安穩穩地掙些錢,然後辭職去一個安靜的地方。
褚木察覺到段青的沉默,知道他如果開口,說出的一定不是自己想聽的話,於是打斷:
“雨快要停了,時間也不早了,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段青點頭,坐上車子的副駕駛,兩人一路沉默著,每當段青想要說什麼的時候褚木總是能很精準地打斷,段青在心中嘆氣,但也沒辦法。
褚木將段青送到樓下後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堅持送他上樓,而是站在原地,用依戀的眼神看著他,目送他,每當段青回頭總能看到他的微笑,看到他朝自己揮手。
段青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