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段青不出來，低頭看著自己指尖，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他抬頭看坐在自己對面看上去有點沮喪的褚木，小心翼翼地開口：

“那個……你這些天對我這麼好，是不是就是因為覺得我和他是同一個人？”

段青眼睛很亮，他覺得自己抓到了真相，同時也鬆了口氣，褚木對自己態度的轉變並非偶然，他只是在自己身上看到了他恩人的影子，只要讓他知道自己並非那人，他就可以不用承擔褚木的這些感情。

段青臉上逐漸浮現出一絲笑意，說話語速也不自覺加快：

“我不知道你說的那個人是誰，但是我能感覺到他是個很溫柔的人，能被你錯認為是那樣的人我覺得還挺榮幸的，但是很遺憾，我和他不是同一個人，所以……”

段青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不是的，我沒有喜歡他。”

褚木一臉嚴肅，說完之後又像是覺得不夠似的，再次補充：

“雖然忘記了和他相處的那段時間，但是我知道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我，如果他沒有出現，或許我依舊能過上有錢人的生活，但是那個我一定是委曲求全的，我很感激他，但是那不是愛，那是敬仰。”

褚木很認真地解釋，段青一點點低頭，然後聽褚木停頓了一下，放緩聲音：

“但如果你和他是同一個人的話，我想我是喜歡他的。”

段青扣著手指，想要撇清關系不成反被表白，他有點不知所措，褚木沒有逼他，只默默將剛才拍下的段青的照片拿出來看了許久，默默收好，然後將自己照片放到段青手中：

“幫我儲存好這張照片，好嗎？”

段青抬眼，有些為難地想要將照片還給褚木，對上褚木懇求的眼神後舉起的手慢慢放下，他盯著照片看了一會，想著待會下班的時候直接把照片留下來就好了，現在不用多費口舌，於是點頭收下照片。

敲門聲響起，段青抬頭看向門口方向，褚木依舊坐在段青對面的沙發上沒有挪動，對著門口喊了聲“請進”。

段青看著蔣松明推開門走進來，然後轉身朝門外點頭，後退一步看著門外的人走進來，讓他關上門後兩人站在原地。

蔣松明先是看向褚木辦公桌，然後轉向休息區的沙發，而站在蔣松明身邊的男人從進門開始，含著笑意卻滿是陰冷的眼神就落到了他身上。

男生看上去十八九歲的樣子，眼眶弧度柔潤，睫毛長而密集，穿著看著很樸素，但是眼神坦蕩，舉止也不顯得拘謹。

男生和蔣松明從外形上來說毫無相似之處，甚至給自己的印象也是截然不同的，但此刻，兩人並肩站在那裡，視線直直落在段青身上，面容是一樣的和善，眼底是同樣的冷意，段青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不知道為什麼，兩人分明是光明正大地看著自己，他卻感受到了很強的窺視感，就好像這兩人在透過自己，尋找藏在他身體深處的某樣價值不菲的東西。

段青正胡思亂想著，蔣松明的聲音淡淡地響起：

“褚總，已經帶吳祁熟悉完公司的環境了，但是他的工作還是想來請示一下您。”

隨著蔣松明的聲音響起，段青能感受到兩人一齊將視線從自己身上移開，然後落到褚木身上，褚木自然而然站起來朝辦工作前走過去，段青感覺鬆了口氣的同時視線卻死死黏在那個叫吳祁的人身上。

那應該就是褚木早上說的實習生，年齡可以對得上，但是段青還是覺得有些奇怪，對方看向自己的古怪眼神暫且不論，他看向褚木的眼神也很明顯有些輕佻，透著探究的意味，總之不像是實習生，更像是褚木的老闆。

段青確信自己沒有見過他，但是看著他嘴角那抹笑意，又無端覺得很熟悉，就好像對方也曾帶著那笑容，跟自己進行過一場很嚴肅的交易……

段青皺眉看著那人，對方卻並沒有回以視線，倒是蔣松明注意到了他，轉頭朝他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段青聽著褚木跟兩人說了很多，吳祁很認真地聽著，不住地點頭，可他的眼睛分明帶著憋不住的笑意，大概是因為低著頭，站在他對面的褚木沒有注意。

褚木跟兩人交代完之後段青看到吳祁伸手指向自己，褚木點頭後他拎著一個紙袋朝自己走過來，段青看著吳祁，看他將手中的袋子遞到自己跟前，用滿是愉悅的聲音對他說：

“這是給你的禮物。”

段青看著他困惑地接過，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吳祁說為什麼要給自己送禮物，就只好理解成對方為佔用自己辦公桌這件事感到愧疚，所以想要用禮物補償。

段青以為接過禮物就可以了，可對方卻俯身給了他一個擁抱，段青僵硬地坐在沙發上，感受著吳祁朝自己靠近，附在他耳邊用同他外表不相稱的成熟聲音輕笑著說了句：

“做得很好。”

段青還沒反應過來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就感受到吳祁老成地拍了拍自己的背，起身朝蔣松明走過去，然後兩人一同出門，關門之時段青再次感受到來自兩人帶著深意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