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什麼了嗎？”

段青已經做好聽沈確委屈巴巴的控訴了，可沈確什麼都沒說，而是轉移話題：

“你現在在哪裡？”

委屈但是生硬地轉移話題，這跟段青認識的沈確完全不同，他困惑著，不知道沈確為什麼不願意跟自己說，但下意識覺得他可能遇到了不小的麻煩，段青想要詢問，但腦海中閃過各種想法，最後還是順著沈確的話繼續往下：

“在開會，但是接電話的時候我已經從會議廳出來了。”

沈確悶悶地“哦”了聲，就算段青看不清他的表情也能想象到他現在委屈的樣子，正思索著要不要追問緣由好幫忙開解，餘光瞥見會議室的門被開啟。

從裡面走出來的蔣松明看向自己的眼神中似乎帶著催促，於是他放棄追問，聽沈確悶聲問了句：

“那你那個叫褚木的老闆是不是也在？”

段青點頭：

“當然，會議就是他主持的。”

沈確又沉默了，段青再次瞥向一旁看著自己的蔣松明，盡量放柔聲音道：

“我現在還有事，過會再給你回電話好嗎？”

沈確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段青的指尖一點點靠近結束通話鍵，然後按下，小跑著朝蔣松明方向而去，剛準備伸手推門，眼神瞥到手機螢幕又亮了起來，這次的來電人是杜宥則。

段青正猶豫著，眼前伸過一隻手幫他按下拒接鍵，段青抬頭，看蔣松明淡淡收手，推開會議室的門，段青只好朝她微微點頭，然後走進會議室，只簡單一瞥就看見一旁蔣松明看向吳祁時的警告眼神和吳祁無視警告後帶點幸災樂禍的笑容。

段青看蔣松明朝她的位置走過去，深吸一口氣看向褚木旁邊屬於自己的位置，想到剛才褚木的所作所為，抗拒著朝那邊走過去，先是動作隱蔽地將座椅朝遠離褚木的方向挪了挪，然後拘謹地坐下。

段青覺得有些心累，原本以為只要擺脫原主的陰影他就可以在這個世界過上理想的生活，但事實是他想多了。

原先世界的他努力為自己營造沉默老實人的假象來掩蓋自己的不善社交在這個世界原形畢露，房東的照顧，沈確的靠近還在他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但褚木的一系列舉動讓他很不安。

或許是原先世界的老闆過於高高在上，以至於他一時間無法承受褚木的“平易近人”。

腦海中一幀幀閃過和褚木交往的片段，從最開始段青覺得很正常的厭惡，後來讓他有點惶恐的歉疚，到現在讓他近乎狂躁地親近，他果然還是沒辦法接受普通人類的親密關系，段青生出了想要辭職的沖動。

會議在段青是否辭職的掙紮中結束，看著面帶笑意收拾東西的眾人，他狠狠鬆了口氣，帶上自己的東西就要出門，卻被褚木叫住：

“等我一下。”

段青真的很想假裝沒有聽見，但最後還是停下腳步，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杜宥則電話被結束通話後沒再打過來，沈確也沒有訊息，段青回頭看褚木正在敲鍵盤，走到角落處給兩人回電話，但沈確的手機關機，杜宥則的手機也一直無人接聽，段青感覺到了一絲不安，身後傳來褚木的聲音：

“我好了。”

段青只能將手機收回口袋，聽褚木問他：

“假期有空嗎？我想和你一起去——”

說話聲被電話鈴聲打斷，這次是褚木的手機，段青看著他看了螢幕一眼，朝自己點頭示意後接通電話。

“怎麼樣？”

“……”

“做得不錯。”

“……”

“位置和主治醫生的聯系方式給我，我過去看一眼。”

“……”

“好，知道了。”

段青看著褚木從心情愉悅變成微微皺眉，默默低頭假裝自己不存在，然後聽褚木喊自己的聲音，抬頭見他示意自己有事先走一步，段青點頭，站在原地看著他小跑著離開，再次嘗試撥打杜宥則和沈確的電話，但是依舊沒有得到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