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這麼久,門怎麼沒有關,要是學長這時候回來發現我居然能站起來,那要怎麼辦?我可不希望學長知道我在撒謊,這一點都不可愛。”
段青猛地抬頭,看到沈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了起來,繞過醫生的背後腳步輕盈地朝門口走來,距離門口只剩下四五步的距離。
段青想要跑開已經不太可能,惶恐的腳步聲只會更加明顯地向沈確展示出自己聽到了很多,他死死貼在牆邊向遠離沈確的方向挪動,一面祈禱著不要被看見,一面思索著要是真的被發現要給出什麼樣的反應才能讓對方覺得自己完全無辜。
段青屏住呼吸,沈確最後只伸手關上門,並沒有朝門外張望,段青松了口氣,慢慢朝樓梯方向走去,然後一點點跑起來。
大腦完全空白,一路小跑到醫院門口,攔下剛好路過的計程車,動作迅速地上車後隨口報了一個地名,然後仰頭閉眼靠在車座椅上。
車開出一段距離後劇烈運動後胸口的灼燒感慢慢湧上來,段青微微張開嘴喘著氣,終於可以運轉的大腦一瞬間冒出很多資訊。
先是褚木同自己親密到有些驚悚的肢體接觸,然後是杜宥則房間自己的照片,以及剛剛得知的,被偽造的車禍和真正的車禍,虛假的受害者和真實的受害者,被汙衊的原罪和意想不到的真正動手的人。
短短幾天而已,最熟悉的三個人都變成了與自己印象截然不同的人,段青忍不住用頭輕輕去撞車窗玻璃,餘光瞥見司機看向這邊奇怪的眼神,段青立刻端正坐姿朝司機微笑:
“臨時有點事,去高鐵站。”
司機瞭然地點頭:
“現在當老闆的說話沒個準,之前我也有一次,明明說好休息一天,我高高興興換好衣服準備出門,結果又跟我說人手不夠讓我回去上班,我能怎麼辦,只能回去,然後你猜怎麼著,說我遲到兩小時,扣三百!”
司機將段青剛才撞窗戶的行為理解成了工作上被壓榨後的憤怒和絕望,段青也就沒有多解釋,順著他的話點頭,正當他逐漸放鬆下來,電話鈴聲響起,段青心狠狠一跳,慢慢低頭,看到沈確名字的時候用力閉眼,猶豫很久後按下接聽鍵,將聽筒放到耳邊。
電話那邊沈確的聲音一如既往帶著撒嬌的意味:
“已經快到十二點了,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段青甚至能想象出來他靠在椅子上一邊玩著面前盆栽的葉子一邊懶懶說出這句話的模樣,段青抿唇看著窗外變換的風景,回想起沈確剛才和醫生講話時的語氣,搭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地握起,但還是勉強微笑,用和以往沒什麼區別的聲音道:
“應該還要一會,午飯沒辦法回去吃了,你不用等我。”
沈確聞言似乎有點難過,還想要爭取:
“其實我不餓,晚點吃飯沒什麼,我想要跟你一起……”
聲音越來越小,帶上一點委屈,很容易讓人動容,前提是段青沒有看到剛才的畫面,段青想要嘆氣,但是忍住了,兩人間陷入短暫沉默,然後是沈確先開口關切詢問:
“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嗎?感覺你好像無精打採的……”
段青立刻拉起警惕:
“有點暈車,感覺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沈確接受了這個回答,立刻道:
“那先不聊了,你有事情的話慢慢處理,注意安全。”
“好。”
段青結束通話電話後車剛好在高鐵進口處停穩,付錢後他抱著自己的揹包小跑著進站,買了一張發車時間最近的車票,上車後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然後開啟各個軟體檢視自己的存款。
從原主的各種生活用品來看原主不算有錢,但原主的工資又一直很高,這讓段青很是不解,段青剛來的時候發了一筆工資,餐食又有杜宥則準備,他幾乎不需要花原主的錢,所以也一直沒有檢視原主存款。
點開軟體之前段青還祈禱著原主雖然道德上面有點瑕疵,但還是個勤儉持家的好男人,吃穿用度以最低標準來,堅定守護著存款。
但他的期待很快落空,原主各個銀行卡裡面的錢財加起來還沒有他手頭上的零錢多,段青深深閉上眼睛,好奇原主的錢究竟花到哪裡去了。
不過這也不重要了,他低頭看手中的車票,坐車需要六小時,目的地不是高消費的大城市,他可以去租一件便宜的房子然後找個普通的工作,就這樣過一輩子也不成問題。
段青放下心來,閉眼準備休息,片刻後又睜開,將電話卡拔出來掰斷扔進垃圾桶,然後才放心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