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

段青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用困惑的眼神盯著沈確看了很久也沒有等到他進一步的解釋，將視線轉移到他的腿上：

“你的腿……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嗎？還是……”

段青話還沒說完就頓住了，他低頭看著落在自己手背上的眼淚，視線一點點向上，又眼睜睜看著兩滴淚水從沈確眼中滴落，聽到他聲音有些顫抖地道歉：

“對不起？”

段青摸了摸口袋沒有找到紙巾，用袖子幫沈確擦了擦擦了擦眼淚，正要鬆手就被沈確抓住衣袖，手就這樣被沈確拉著貼到他胸口，段青注意到沈確情緒不對，沒有立刻收回手。

“對不起。”

沈確再次道歉：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騙你的，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頭腦一熱就那樣做了，看到你關心我的樣子我真的很開心，我知道那是不對的，我不僅欺騙了你，還傷害了另外一個無辜的人。”

沈確說著說著哭得更傷心了，主動拽過段青的袖子擦眼淚，段青能清晰地感知到眼淚浸濕衣服布料後黏在他手臂的觸感。

“你離開之後我認真思考了很久，越想越覺得羞愧，我想要贖罪，但是不知道該做什麼，所以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讓自己受到懲罰，對不起，又給你添麻煩了……”

段青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聽不懂沈確的話，他看著沈確受傷的腿，不確定地問了句：

“所以這些傷是你自己……”

沈確很認真地點頭，悶著聲音道：

“我最開始的謊言是說我遇到了車禍，而且車禍是那個人刻意製造的，後半句話已經被戳穿，再怎麼道歉你們也不會原諒我，對我來說也沒有懲罰意義，我就想著既然當時說遇到車禍，讓你對那個人産生誤會也是因為車禍，可是我根本沒有受傷，這對那個人不公平，所以我一定要真的受傷，所以我就用石頭……”

沈確的眼神亮晶晶的，段青看著他有點興奮的模樣，又轉頭看到他腿上的傷，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覺得沈確比自己想象中的病態，但也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幼稚。

沈確看著段青眼神的變化，一點點，慢慢地靠上段青肩膀：

“所以現在可以不要再討厭我了嗎？”

“我沒有討厭你。”

“你騙人。”

沈確松開段青，兩人對視著，段青從他眼神中看到了委屈，想到自己前幾天和以往相比有些過於明顯的疏離，有些不好意思：

“不會了。”

沈確再次高興地將頭埋在段青懷中，身後的門被猛地推開，段青轉身，看到蔣松明三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追了上來，蔣松明看著段青似乎想要說什麼，視線卻突然被旁邊目光灼灼的沈確吸引，轉頭看了滿臉笑意的吳祁一眼，有些無語地靠牆：

“還真是，該來的人現在在醫院病床上躺著，不該來的人反倒聚齊了。”

“該來的人，醫院病床……”

段青想到蔣松明兩次和自己聯系都提到了褚木，以及離開那天在醫院聽到的，沈確說杜宥則想要褚木死的話，有了點讓他感到驚悚的猜測，段青想要轉頭看一眼杜宥則現在的表情，但遲遲沒有動作。

“在醫院的人是——”

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設準備詢問，杜宥則不知道什麼時候擠到身旁，關切地看著沈確的傷口，眉頭輕皺：

“傷得很嚴重嗎？康複大概需要多久？要不要在醫院觀察兩天？留疤都是小事，要是影響正常行走就麻煩了。”

杜宥則關切的語句讓沈確感到憤怒，他想要瞪人，但是感受到段青的目光後又立刻表現出乖巧模樣：

“我沒事，醫生說很快就能像以前一樣又蹦又跳，纏著學長陪我去各種各樣的地方。”

“嗯，又蹦又跳記得等傷好了再做，你太活潑了，總覺得你會一不小心又扯到傷口什麼的，然後這條腿就廢掉了。”

兩人應該是在開玩笑，但是火藥味十足，段青猶豫著準備說些什麼，肩膀上突然搭上一隻手，他驚訝轉頭，看到笑眯眯的吳祁：

“有話要跟你說，出來一趟吧。”

段青最後看來一樣乖巧地坐在床上的沈確和彎腰站在旁邊滿臉笑意的杜宥則，朝吳祁點頭，而後跟在他身後走到醫院走廊。

“聽杜宥則說你失憶了？”

段青看著吳祁，猶豫很久後慢慢點頭，吳祁思考很久慢慢露出笑容：

“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再次見面的時候就覺得你不在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