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褚
吳祁離開沒多久段青就覺得有些疲憊,感情上的刺激已經體驗過了,但是還有很多地方沒有去過,他想要體驗更多不一樣的生活,這才不枉他費了這麼多功夫。
那天夜裡沒有躺在床上卻很久沒有睡著,隱約察覺有人動作小心地推門進來,段青立刻警惕起來,但因為沒有察覺到危險所以沒有睜開眼。
他感覺有人動作很輕柔地握住自己的手,而後在自己手背上印下一吻。
伴隨著悉悉索索的聲音,段青腰部隔著薄薄一層被子感受到了溫熱的毛絨感,他慢慢睜開眼,看到趴在床邊將腦袋往自己懷中蹭的杜宥則。
看著他找到舒適的姿勢後安靜下來,似乎準備就這樣睡過去。
段青轉過頭看著窗外的月色,不知道過了多久,嘗試著縮回被杜宥則牽住的手,但睡夢中的杜宥則依舊警惕心十足,手上力道立刻加重。
段青害怕強行掙脫會把他吵醒,只好任由他牽著自己,一點點坐起來,看著杜宥則皺著眉頭不安分的睡顏思考片刻,有了主意。
他俯身朝杜宥則湊近,用能夠自由活動的那隻手輕輕撫上杜宥則的臉,杜宥則立刻蹭了上來,臉上滿是繾綣。
不安的夢境被注入溫柔,杜宥則沉溺於其中,放鬆了警惕,段青小心地一點點抽回手,撫著杜宥則的發頂確保他依舊沉溺於美夢,然後利索地背上揹包打車離開。
新的住處是一處偏僻的小鎮,不遠處有一座高山,段青靠著導遊的工作過得還算不錯,這天和旁人閑聊,聽說山的背面有一座很靈驗的寺廟,只是很難找。
剛好閑來無事,也已經做好換一座城市生活的準備,段青收拾好行李,準備獨自一人上山最後看一眼這邊的景色。
導航並沒有標記人們所說的寺廟,段青只好獨自摸索上一條此前從未走過的小路,遠遠的看到一個幹涸的池塘,塘邊有不少掛滿許願用的紅綢的樹。
他一個個看過去:
【祝我高考順利】
【祝我今天的表白能成功,拜託了】
【希望父母身體健康】
清一色的請願中一段略顯迷茫的文字吸引了段青的注意:
【死亡不能挽回什麼,但是新生可以讓我用最好的姿態重新遇見他,對嗎】
紅綢顏色很新,段青伸手捏了下,字跡還未幹透,寫下這些字的人應該還沒有走遠,他繼續向上,果然看到了有人坐在那邊。
山上氣溫偏低,雖然才初秋,但山上枯黃的葉子已經落了一地,但溫度也還沒低到需要像眼前人那樣穿得如此誇張。
那人靠著樹坐著,旁邊擺放著兩瓶紅酒,看上去並不像是野炊,雖然他面前是一片平坦的土地,但段青卻覺得他在掃墓祭拜。
紅酒被開開啟,紅色的酒液像是鮮血,段青看到那人從口袋中掏出拿出一扳膠囊,掰開一粒,將裡面的白色粉末倒入酒中,然後堅定地往唇邊送。
潛意識告訴段青那藥有問題,然而跑過去已經來不及了,摸索著從口袋掏出家門鑰匙,動作迅速地朝那人手中的酒杯扔去。
鑰匙碰撞的聲音讓那人警惕地回頭,加上準頭不夠,鑰匙擦著那人眼角飛了過去,酒杯還被他穩穩端在手中,不過動作確實被自己叫停了,段青松了口氣,抬眼看向那人的臉時卻愣住了。
“褚……木”
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他,還是這樣的氛圍,段青朝他走過去,褚木卻神色惶恐地後退。
“怎麼了嗎?”
段青一點點朝他走過去,動作輕柔地接過他手中的紅酒杯,蹲下身放到旁邊,抬手捧住他的臉。
已經很久沒見了,段青看著他,覺得有些陌生,頭發被風吹得有些淩亂,眼下帶著點烏青,段青用手指輕點他眼角,手腕被小心地握住,一個腦袋埋進他胸口,風吹碎幾聲剋制的哽咽。
“對不起……”
段青勾住他的下巴,看著他無神的眼睛:
“嗯”
“我……”
段青在他額頭輕輕印下一吻,然後四周變得安靜,似乎連風都被嚇停了。
愧疚感是個好東西,他會讓人心甘情願為你做任何事情,在因為無聊而四處遊走的未來,或許他也會期待有一個沒有約束的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