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三爺看著何向東笑了笑,說道:“那行,你有什麼想法就直接說吧。”
何向東道:“那我就直說了,我想說單口相聲。”
“單口相聲?”侯三爺一愣。
石先生驚訝地看著何向東道:“怎麼好好的突然要說單口的了,你跟薛果鬧矛盾了嗎?”
何向東趕緊擺手解釋:“沒有沒有,我跟薛果挺好的,我就是想說單口相聲了。”
聽了這話,石先生也放心多了。
侯三爺抽著煙,稍微思考了一下,說道:“行吧,沒問題,我盡快給你安排一下。”
何向東又說道:“師叔,您可能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想說的是說書的那種單口相聲。”
“啊?”侯三爺傻眼了。
“啊?”石先生也傻住了。
現在單口相聲說的人很少,但也還有人在說,但說的通常都是把幾個小笑話小段子糅雜在一起,弄一個小單口。
像說書那樣的單口相聲,基本沒有人說了,因為沒有辦法說啊。現在的相聲演出,一段相聲普遍是控制在十分鐘左右,再長也不能超過十五分鐘。
這麼短的時間,你說書怎麼說?十五分鐘,你連個頭都沒有開起來,你就算說一個小段,也要將近一個小時才行啊。
像這樣的舞臺,攏共一場晚會不過是兩三個小時,你一個單口相聲就要拿一個小時出去了,你還讓別人怎麼演出?
電視就更不可能了,一個單口講一個多小時,電視臺別的節目還播不播了,電視劇電影綜藝節目,人家不知道排的有多滿呢。
唯一能用的地方就是在廣播,但是廣播已經被說評書的給佔了,道理是一樣的。你相聲可以說單口的小段兒,也可以說對口的,可以在舞臺上面表演。評書就沒轍了啊,他們只是一段最少也要半個小時了,所以他們的傳統領地就是在廣播上面。
這是客觀原因,大環境決定的客觀原因。還有就是相聲演員自己的主觀原因,單口相聲是相聲十二門功課裡面最難的一個,最難說的就是單口相聲了,一個人說比兩個人說難太多了。
兩個人說有捧有逗的,還可以在對方身上找樂子,互相擠兌,臺上看起來也熱鬧,效果也容易出來,單口就不行了,說文說武我自己,好似一臺大戲,一個人演一臺大戲你說難度大不大。
在單口相聲裡面,最難的就是說書了,別看說書好像是就跟背書似得,這裡面的難度可是大了天了。為什麼單口相聲裡面有好多殘缺不全的段子一直補不齊,就是因為太難了,一個詞一個意思,一個小情節的變化都可能導致整個單口相聲的崩潰,也有人補過,但是最後還是給拿掉了。補單口相聲這種活兒,非驚才絕豔之輩不行。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說對口可以解決兩個員工的就業和工作,單口就只能一人了,太浪費舞臺時間了。別笑,這是真的,好多領導真的是這麼考慮的。
少馬爺有一個代表的段子叫《糾紛》,最初的本子是說單口的,給他們領導一看。領導就說你說單口相聲,你就不考慮你搭檔的感受啊,你這是不團結自己同志啊。最後改成對口的了。
所以因為種種原因,說書型的單口相聲在現在的相聲表演中基本是見不到了,甚至於說除了老先生外,中年一輩的相聲演員基本不會說說書型的單口了,就跟薛果一樣,學是學過,但是你用不上啊,用不上,時間一長,就給荒廢了。
年輕一輩更是如此了,甚至有些師父都不教徒弟說單口相聲了,他自己也不怎麼會,教了也用不上。
現在中年一輩和年輕一輩的相聲演員裡面真正會說單口相聲的,尤其會說書型的單口相聲的,已經很少很少了,屈指可數。
所以當何向東提出來他要說說書型的單口相聲的時候,侯三爺和石先生著實是非常錯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