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臉色驀地一沉,他盯著楚悍遠,“他此言可是屬實?那你方才告訴朕的為何是他們二人做了虧心事,畏罪潛逃了?你可知欺君之罪有多重!”言罷,他便猛地一拍面前的案桌!
楚悍遠忍不住抖了下,後背全是冷汗,臉上的汗直往下淌,滴在地面上已聚起了一小灘。
他咬了咬牙,一撩袍擺便重新跪了下來,秦氏也趕緊跟著跪了下來,楚悍遠將頭重重的磕在地上,連磕了三個頭才道:“皇上,是臣糊塗,臣一心想著替二女兒報仇,所以一氣之下才會將他們囚禁在地牢裡,臣知錯了,請皇上責罰。”
言罷,便又開始磕頭,秦氏也趕緊跟著磕頭。
文帝冷笑,不為所動,“照這般看來,你們說的話朕還能信嗎?那藥瓶裡的藥是不是也有可能作假,是你們故意將藥瓶裡的藥給換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此話一出,秦氏的臉驀地變得煞白。楚悍遠也因為這一句話越發懷疑事情的真相,他有一瞬間的怔愣,繼而趕緊道:“臣不敢。”
文帝是真的怒了,“楚悍遠,你當真是叫朕太失望了,發生了這事,你叫朕還如何信你說的話,你可知謀害朝廷命官是死罪?”
楚悍遠整個人一呆,秦氏只覺有一道雷直接劈在了自己的天靈蓋上,頭暈眼花的厲害,她身子一軟,差點直接栽倒在地!
二人急忙磕頭,文帝不耐煩道:“先別磕了。”他看向裘錦,“你說說,你給楚國侯府的二姑娘究竟開的是什麼藥?”
裘錦道:“這藥其實是草民從醫館直接買來的,就是最普通的補藥,皇上若是不信,可派人去問問。”
秦氏只覺眼前一亮,彷彿又看到了最後一絲希望,趕緊道:“皇上,這王御醫的徒弟當真是獅子大張口,漫天要價。”
說到這,她偏頭看向裘錦他們,“若真如你所說這是兩瓶極普通的補藥,那你為何還要收我五百兩銀子?後來嬌兒中毒,我派人去請你,你竟然要收我八百兩銀子,我真懷疑你們其實是想要謀財害命。”
這話卻是說得有些重了,楚悍遠忍不住皺起眉來,呵斥了她一句,“你給我住嘴。”
王益卻皺起眉來,看向他的兩個徒弟,“楚國侯夫人說的話都是真的?”
邢承席抬眸看向王益,可憐兮兮道:“師父,您忘了,當初大師兄替她二女兒治腿的時候費了多大力氣,最後她竟覺得是理所當然,一百兩銀子都不願給,當時幫她二女兒治腿配出的那些藥便花了好幾十兩銀子,我們師兄兩一氣之下便決定再也不給她看病了,後來我們之所以要這麼多銀子,也是因為氣不過,而且她也答應了,可不想我今日去送解藥,她拿瞭解藥便出爾反爾,直接喚了一堆人出來圍攻我,我不敵,被抓了。”
他微微偏頭,露出右臉來,“師父,您看,徒兒這右臉可是她扇的。”
邢承席本就生的白嫩,此刻那巴掌印極為清晰的出現在了他的臉上,根本不用湊近瞧便可看的清清楚楚。
秦氏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文帝心下怒意越發重了,他忍不住冷笑數聲,“真是好得很!朕還真不曾想到這中間竟有這麼一出精彩的戲,秦氏,朕問你,這藥瓶裡的藥究竟只是普通的補藥還是你特意尋人將毒藥給換了進去,想以此來汙衊王愛卿!”
秦氏哪裡敢說實話,要是說了,她必死無疑,她磕了個頭道:“臣婦哪裡敢這麼做,求皇上明鑑。”
文帝冷笑道:“朕看你的膽子可不小,這謊話說起來一套一套的,朕都差點被你們二人給騙了。”
楚悍遠和秦氏趴在地上,只不停的磕頭,“臣冤枉,求皇上查明真相。”
文帝已經徹底失了耐性,剛準備喚人進來將這楚悍遠和秦氏拖下去,先關進大牢裡再說。
就在這時,外面有太監急匆匆的進了殿,行至皇上跟前,躬身道:“皇上,前楚國侯在外求見。”
文帝額角青筋忍不住跳了跳,楚國侯府在楚晉中手上的時候還不曾衰落得現下這般嚴重,甚至可以說還有一度起來的趨勢,他忍不住抬手按了按額角,“宣他進來。”
楚悍遠和秦氏對視一眼,心下幾乎同時鬆了口氣。
楚晉中入了內,在他的身後還跟著二人,其中一人是個丫鬟,一人是個小廝,三人跪在地上行禮,“草民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文帝道:“平身吧。”
楚晉中這才起身,因他一開始進來的時候注意力全集中在楚悍遠和秦氏的身上,根本就不曾注意到站在朗漠清身旁的楚梓芸,現下才突然發現,他心下忍不住重重一跳,“你是……三丫頭?”
楚梓芸上前,行了禮,“祖父。”
楚晉中眼中很快便有了淚意,“好,好,你還活著就好,活著就好,待會兒我們回府慢慢說。”
楚梓芸不著痕跡的蹙了蹙眉,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