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振見她吃得還沒貓兒吃得多,讓她再吃一碗蟹黃豆腐,她推託說白日跟唐晚在街上吃過了,蘇振這才作罷。
他感慨地道:“幼幼如今吃得少了,往常我看著你吃飯,覺得這飯菜都變得香了,能再多吃一碗。”
蘇禧把蟹黃豆腐推給蘇禮,臉蛋紅紅的,小聲地道:“大哥吃吧,這陣子你忙得很,多吃點補補身子。”
蘇禮笑看了她一眼,清楚自家妹妹是不想吃才讓給自己的,雖他已經吃得八分飽,但也沒拂了她的好意。
用罷飯後,殷氏提起一件事,“上元節那日壽昌長公主設宴,邀請了我們府裡的女眷去露華園賞牡丹,到時我帶著幼幼一起去。”
壽昌長公主的露華園很是出名,園裡培育了上百種牡丹,因有專人照料,能比一般地區早一些開放,每到春日牡丹盛開時,是京城裡的一道盛景,是以壽昌長公主往往會設宴款待眾人。
蘇禧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沒曾想,到了上元節前一天,蘇禧卻忽然病倒了,原因是蘇柏羽想去後院的湖邊釣魚,她想起他上輩子的死因,十分不放心,本來不想讓他過去,可蘇柏羽一用他那烏黑執拗的眼神看著她,什麼都不說,她便心軟了。
之後她寸步不離地看著他,在湖邊吹了一下午的冷風,到頭來他沒什麼事,可她當天夜裡就發起熱來,這下自然是不能去露華園參加牡丹宴了。
殷氏出門時很不放心,一再叮囑聽雁四人好生照顧蘇禧,若有什麼情況,立即差人去露華園通知她。好在殷氏回來時,蘇禧已經好得差不多,身子不熱了,腦袋也清醒了。
蘇柏羽站在床邊,耷拉著腦袋,胖乎乎的小手緊緊抓著蘇禧的被子,低聲道:“姑姑……我以後不釣魚了。”
蘇禧睜了睜眼,見他可憐巴巴地站在床頭,想伸手摸摸他的頭,奈何渾身沒有一點力氣,抬不起手,且嗓子幹澀得緊,說不出話,等聽雁端來一杯熱茶,她喝下後才覺得好點。
蘇禧喝完藥後又睡了過去,這一覺一直睡到第二天清晨,風寒才算痊癒。
這場病雖不大嚴重,但兩天下來,蘇禧還是清減了一圈。
過了上元節,蘇禧和蘇淩蓉、蘇淩芸便要回到族學念書。蘇家的族學設在總督府,每天早晨卯時開課,所以蘇禧一大早便要起床,跟蘇淩蓉和蘇淩芸一起乘坐馬車前往總督府。
到了總督府的九思書屋,四姑娘蘇淩茵和八姑娘蘇淩苒已經到了。
兩人見著蘇禧,熱情地招呼道:“幼幼。”蘇淩茵又看向蘇禧的身後,微笑道:“蓉姐兒,芸姐兒。”
蘇淩茵今年十四,排行第四,上頭三位姊姊都出嫁了,她是蘇家沒出閣的姑娘裡年齡最大的,性子也最溫柔和婉。興許是比蘇禧大得多的緣故,蘇淩茵最喜愛自家玉雪可愛的九妹妹,每次見到她,都忍不住想捏捏她粉嫩玉潤的圓臉蛋。
蘇禧叫道:“四姊姊、八姊姊。”
八姑娘蘇淩苒實在多了,直接上手捏了捏蘇禧嫩生生的臉頰,力氣不大,怕把自己這粉妝玉琢的九妹妹捏壞了。她問說:“聽說前天禧姐兒病了?那兩天我恰好回了外祖母家,沒能去看你,怎麼樣,你這會兒好了嗎?”
蘇禧頷首道:“好多了,多謝八姊姊關心。”
不一會兒,講課的先生來了,這是個頗有才情的女夫子,名叫楚玉茗,是總督府老太太費了一番功夫才請來的,專門給蘇家的幾位姑娘講課。
楚玉茗一來,蘇禧等人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翻開年前楚玉茗講到的那一頁,正是《論語》裡的〈顏淵篇〉。
楚玉茗先抽兩人背誦,第一個恰好抽到蘇禧。
這些都是蘇禧上輩子學過、背過的,況且這陣子她也沒有荒廢課業,每日練塑身動作時,為了分散注意力,她都會捧著一本書看,是以這段〈顏淵篇〉她很輕松便背了出來。
楚玉茗點點頭讓蘇禧坐下,又抽點了蘇淩蓉。
蘇淩蓉也很順利地背了下來,甚至把後面的〈子路篇〉也跟著一塊背了。
楚玉茗面露滿意,表揚了她一番,便開始講今日的內容。
蘇禧畢竟學過這些知識,且倒背如流,楚玉茗在上頭講課的時候,她便忍不住走神觀賞書屋角落擺放的一株紫色吊蘭。楚玉茗發現後,拿戒尺敲了敲她的桌子,她回過頭,對上楚玉茗板著的臉,不好意思地抿抿唇,後頭再聽課時便專心多了。
蘇淩蓉和蘇淩芸皆在一旁偷笑。
隨後楚玉茗佈置了課業,便讓她們各自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