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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蘇柏羽手裡的東西叫“魯班連環鎖”,這鎖是蘇禧根據其他的魯班鎖,閑來無事自己設計的,前天早晨拿去考蘇柏羽了,聽大哥說他這兩天都關在屋裡擺弄這個,蘇禧還以為他要再過幾天才能解出來,沒想到竟然這麼快。

蘇柏羽坐在蘇禧對面的羅漢塌上,小胖手靈活地解開了第一根木條,接二連三,很快便把連環鎖全拆下來了。這步很容易,幾乎所有人都能做到,可接下來把所有的木條組裝回原來的樣子,就沒那麼容易了。蘇禧好整以暇地看著,當蘇柏羽說會了時她就相信他是真的會了,畢竟這小家夥的早慧她是見識過的,只是沒想到,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他便全部裝好了。

蘇禧錯愕地眨眨眼,快得出乎她的意料,她正準備誇蘇柏羽一頓,沒想到他卻老老實實地承認:“姑姑,這方法不是我想的。”

不是他?蘇禧問道:“那是誰?”

蘇柏羽道:“是一個哥哥,他教我解開的。”小家夥想起白日那個俊雅的哥哥,頓了頓,不知道該不該說:“他還問我這個鎖是誰設計的……我說是我姑姑。”

蘇禧再問是哪個哥哥,蘇柏羽卻搖頭說不知道,只說對方穿著一件藍色的衣服。

今日壽宴上穿藍色衣服的不少,單蘇禧見過的就有兩個人。一個是傅少昀,穿著寶藍色柿蒂紋緞直裰,另一個是衛渢,著一身藏藍色忍冬紋錦袍。蘇禧想了想,應該是傅少昀,衛渢可不是那種喜好多管閑事的人,她便沒將此事放在心上,摸摸蘇柏羽的頭道:“那也是柏哥兒聰明,一學就會了。”

蘇柏羽到底是孩子,被誇獎後有些小得意,嘴角翹起一絲絲弧度,又要故作鎮定地道:“姑姑,放風箏。”

蘇禧答應過蘇柏羽,若是他三日之內想出魯班連環鎖的解法,她便帶他去放風箏。雖說這次不是蘇柏羽想出來的,但蘇禧也不是那種小古板,好說話地應允道:“好,過兩日族學休息時,我和二哥便帶你去城外別院放風箏。”

蘇柏羽高興地點點頭,忽地想起什麼,從衣襟裡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油紙包,展開,遞到蘇禧面前:“你吃。”

蘇柏羽手裡是幾塊琥珀核桃,核桃仁外面裹著一層透明的糖漿,看起來很是誘人。蘇禧記得府裡的廚子不會做這道甜點,因是外頭街上常見的零嘴,在將軍府裡根本不顯得珍貴,蘇柏羽從沒出過府,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蘇禧問道:“柏哥兒,這是哪來的?”

蘇柏羽想了想,道:“二祖母的親戚給我的。”他把琥珀核桃放到蘇禧手中後,便繼續去擺弄連環鎖,垂著長長的眼睫毛道:“我不喜歡,甜。”

殊不知這句話在蘇禧心中驚起巨浪,她追問:“哪個親戚?廖氏還是李湘如?”

蘇柏羽抬起頭,回憶了一下,“她讓我叫她姑姑。”

那就定是李湘如無疑了。蘇禧臉色變得不太好,一時不知李湘如是聰明還是愚蠢,竟然敢從柏哥兒這裡下手。若非上輩子蘇柏羽出事時李湘如還沒出現,蘇禧十之八九會懷疑蘇柏羽落水跟她有關,“那你吃了麼?身子可有哪兒不舒服?”

蘇柏羽搖了兩下腦袋,擰著眉頭,有幾分小大人的嚴肅:“我不喜歡吃。”

蘇禧松一口氣,雖然李湘如沒那麼大的膽子敢給蘇柏羽下毒,但防患於未然,誰也不能保證以後。她擺正蘇柏羽小小的肩膀,難得地板起小圓臉,一本正經道:“柏哥兒,無論以後二房的人給你什麼東西,你都不能吃。”想了一下,補充道:“你可以收下,事後交給我或是交給你爹爹,記住了麼?”

蘇柏羽瞧著她,似懂非懂地“嗯”一聲。

送走蘇柏羽後,蘇禧叫來聽鷺,把油紙包裡的琥珀核桃推到聽鷺面前,讓她檢查裡頭有沒有摻別的東西。聽鷺拿回屋檢查了一晚上,次日早晨回稟蘇禧道:“姑娘,沒發現什麼異常。”

想來只是普通的甜點,李湘如想以此拉攏蘇柏羽,這樣她當上蘇府大奶奶的機會就更大了。

蘇禧剛從淨室出來,穿著一件雪花緞彩繡花蝶紋薄衫兒,腳上趿著軟緞繡鞋,似是思考了許久,撲扇兩下長長的眼睫毛,把聽雁從外頭叫進來道:“聽雁姐姐,你安排兩個靠得住的丫鬟,吩咐她們暗中看著廖氏和李湘如的動靜,每日早午晚都要彙報給我。”說完仍舊覺得不放心,又道:“你也看著,這些天不用在跟前伺候了,把她們的一舉一動彙報給我就行。”

難得見到蘇禧有這般嚴肅的時候,聽雁不解地問:“姑娘,可是她們做了什麼?”

蘇禧點點頭,沒有隱瞞:“二房的人極少關心柏哥兒,更別說無緣無故給他吃的,我覺著李湘如後面興許還會做什麼。”

秋堂居。

蘇禧來找殷氏,把李湘如給蘇柏羽糕點的事情說了說,順便給殷氏提個醒兒:“娘,那位李姑娘是不是另有所求?我見有一次她在院裡遇見大哥,大哥走遠了,她還在後頭看著,你說她是不是……”

蘇禧覺得重生後有一點好,便是仗著年紀小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十歲正處於青黃不接的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不過在父母眼裡,仍然是個小孩子罷了。

殷氏剛用完早膳,正接過大丫鬟丹露遞來的茶漱口,把水吐進盂皿裡,聞聲蹙了蹙眉,“你看見她跟禮哥兒了,他們可說了什麼?”

蘇禧實言:“大哥什麼都沒說,只點點頭便走了。”倒是李湘如,一副很想跟蘇禮攀談的模樣,奈何沒想好怎麼開場,蘇禮已大步走遠了。

沒想到那李湘如存著這等心思,先前倒是小瞧了她。殷氏眼裡掠過一絲厭惡,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李湘如有這等心思,不可能是她一人的想法,這後頭定然還有二房的功勞,只是不知此事是二房推波助瀾,還是一手策劃?無論哪一種,若是李湘如真攀上了蘇禮,都少不了二房的好處,二房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殷氏把蘇禧叫到跟前,思忖片刻後道:“這幾日暫且把柏哥兒接到秋堂居住,一會兒我讓丹露把他接來。幼幼,這件事你還同誰說過?”

蘇禧搖搖頭,道:“我只跟娘一個人說過。”

殷氏這就放心了,摸著蘇禧的頭道:“如今咱們只是猜測,事情尚未有定論,若是說出去恐怕會給你大哥添麻煩。”

蘇禧偎進殷氏懷裡,愛嬌地蹭了蹭,“娘,我知道的。”

殷氏辦事一向果決,沒多耽誤,很快便叫丹露去墨林院接蘇柏羽。趁著這功夫,蘇禧仰起頭,烏黑杏眼骨溜溜地轉了轉,拖著長腔道:“娘,我還有一件事。”

殷氏只當她要說關於李湘如的事,便道:“又怎麼了?”

蘇禧將那日鬱寶彤說的教跳舞的女師父提了提,問道:“咱們把她請進府裡,成嗎?”

殷氏沉默了下,臉上很有些不贊同,“你知道她是什麼出身?既是教舞的,恐怕不是什麼良家女。”到時候可別把蘇禧給帶壞了。

這些蘇禧早就打探清楚了,為的就是說服殷氏:“鬱姐姐跟我說了,那位女師父姓董,曾經是宮裡的司樂,後來被安排出宮了,才去榮國公府教鬱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