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大廈將傾,如今也在保後路。本殿的影衛探出了訊息,長孫家會以某種方法,在大限來臨前,保下族中一二血脈,不至於噩夢成真時,落得個和高家全族覆滅的下場。至於什麼手段,還不清楚。不過保下的人選,大概可以確定有這麼幾個:長孫毓瀧,長孫毓汝……其他的人無所謂,但長孫毓汝必須死。”
辛夷的指尖頓時掐進了掌心,疼得她渾身一陣哆嗦,然而她還是維持著面容的平靜,眉心騰起股駭人的鐵青色。
“為什麼?殿下不去殺那幾個嫡長子,卻來在乎個女子,是不是顧此失彼了。”
“非也。血脈雖然重要,卻不是最重要。長孫毓汝是嫡女,這已夠了。關鍵的是,她太聰明。”李景霆雙指敲著棋局,一聲聲嗒嗒響,打得辛夷心頭一陣陣隱痛,“被譽為長孫軍師的人,留不得。哪怕最後長孫只保下了一個嫡子,甚至只是個庶子,依長孫毓汝的謀略,都有東山再起的可能。所以,那幾個嫡出公子哥兒不足為慮,倒是長孫毓汝必須除掉。如同老虎若拔掉牙齒剪掉爪子,不也就是隻大點的貓罷……當然了,若是辛姑娘不願意,這買賣就沒有談的必要了。”
“殿下請繼續。”辛夷鬼使神差的猛地接話道。
李景霆意味深長的瞧了辛夷一眼,續道:“長孫家如今對這幾個人保護得緊,哪怕是族親同宗,若無家主的命令,都不能見到他們。所以,本殿的影衛也一籌莫展。然而……”
“然而,還有種解法是。他們自己出來。”辛夷有些急促的打斷了李景霆的話,她實在是度日如年,但又無法挪動自己的腳步,“殿下想要我約見長孫毓汝,然後給殿下製造機會,趁機誅殺毓汝。”
“聰明。”李景霆滿意的點點頭,“行動開始的時間,便是長孫家出招保她的時候。雖然什麼手段還不清楚,但只要長孫家有所行動,你一定可以察覺到。”
言罷,李景霆就不再開口。他轉過頭,指捏棋,耐心的下著案上的局,一子黑一子白落下,整個房間就只聽見落棋聲。
辛夷也不再開口。李景霆該說的就說了,剩下的就是她的選擇。
要麼,任憑李景霈誅殺辛氏,要麼,自己誅殺長孫毓汝。
以命換命。人命被放在秤桿上一兩兩秤,情義或良心都太過蒼白,只剩下赤裸裸的生或者死。
這便是棋局的規則。若不踏白骨,則無法前行。沒有誰的手可以保持乾淨。
辛夷的心鈍痛得厲害,她幾乎本能地轉身便走。然而腳步越來越慢,越來越沉,直到房間門口,她兀地停了下來。
她沒有回頭。
也沒有再走半步。
她就佇立在門口,門縫透進來的日光把她的背影拉長,細細的一線,最終湮沒在黑暗裡。
李景霆也沒有異樣。他靜靜的下棋,靜靜的等待,棋局上漸漸布開黑白若戰場。
良久。直到一局完,勝負分,門縫刮進來的一股春風吹動女子青絲拂。
“成交。”
辛夷幽幽的聲音裹著春風,吹到李景霆耳裡,顯得有些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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