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那不如,就讓鄭大姑娘和棋公子,當眾澄清番如何?”王文鴛的嘲諷愈冷,“只需澄清一件事。”
“哪一件事。”鄭斯瓔藏於寬大衣袂中的指尖,有一瞬間的抽搐。
她忽的有不好的預感。狗咬狗,窩裡反,前日為盟今為敵。
“那日王家與辛氏的變故,鄭大姑娘關了長安城門。因由可是與棋公子有關?”王文鴛故意提高了聲調,讓長安百姓都聽了明白。
鄭斯瓔的瞳仁猛地一縮。
百姓們也兀地震驚譁然。
關了長安城門的是鄭斯瓔,這個流言並不少見。但背叛家族倒戈王家,竟然是為男女私情,這個真相就足以掀翻長安城。
鄭斯瓔不自禁地瞧了眼江離,後者卻依然閉目養神,一副任你外面鬧得天翻地覆,我半個心都不過問的懶樣。
鄭斯瓔的心尖微微一痛。目光重新轉回了王文鴛。
“三綱五常,事關重大。王大姑娘敢這麼說,可也得拿出證據來。否則誣陷我鄭家大小姐,這罪過也是不小的。”鄭斯瓔勉強擠出如昔的笑意,唇角卻有絲顫抖。
身為棋局弈者的她,太容易的露出了馬腳。這不是她的作風,否則也不會有背棄所有,為他一關城門的決絕。
然而涉及到他,她就心虛了。連再精妙的計謀,再高明的手段,也無法剋制這股心虛。
於是這點異常也被王文鴛捕捉到了。她的笑意愈發得意了:“鄭大姑娘要證據?好,我王文鴛有是有,但鄭大姑娘有這個膽,要我就此說出來,讓四周百姓家將都聽明麼?”
鄭斯瓔唇角的顫抖愈發劇烈了:“王大姑娘到底意下如何?”
“你只需回答我,是,還是不是。若是你選擇不回答,那我就斬了棋公子的人頭。”王文鴛輕蔑地瞥了眼打盹兒的江離,“憑我王家如今的權勢,殺個平民就如同踩死螞蟻。我王文鴛絕不開玩笑。”
要麼回答,是或不是。
要麼沉默,人頭落地。
這是條三種可能都被堵死的死路。而且第三種可能還是鄭斯瓔第一反應就拒絕的選項。
連如何回答都沒想好,生死輸贏都還未定,她卻第一反應就拒絕的選項。
“好。王大姑娘要聽回答,那咱們換個地說。這兒家將數百,圍觀百姓也不少,更別提隔牆有耳。於你我都不是好事。”鄭斯瓔的語調不穩,竭力擠出的笑容,看上去有些辛苦,“你我去闕樓中談如何?”
王文鴛瞧了眼四下泱泱人群,也沒有異議地應了:“如此也好。鄭大姑娘請。”
王文鴛絲毫不怕鄭斯瓔另有詭計。她反而要提防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所以隔絕他人耳目,私下談判,倒是於雙方都有好處。反正鄭斯瓔迄今的“反常”,已讓王文鴛愈發確信,自己拿住了她的命門。
砧上之魚,贏局在望。
“闕樓恭候。只候鄭大姑娘一人。”王文鴛最後強調了句,遂屏退了所有影衛家將,隻身向鄭府旁的闕樓走去。
鄭斯瓔卻沒及時跟上去。
她走到了江離面前,隔了三步遠的距離,微微仰頭看著他,看著後者依然連眼縫都沒張的面容。
“公子。”鄭斯瓔輕輕喚了聲,簡單的兩個字,卻被她喚得溫婉繾繾,“公子連睜眼看看我也不願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