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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發難

“斯瓔不愧是我王儉的義女,孺子可教!孺子可教!”王儉忽的爆發出大笑聲,笑聲毫不掩蓋放肆的嘲笑和得意。

“恭喜斯瓔。恭喜鄭大姑娘。”王皇后並諸人都簇擁上去,向鄭斯瓔賀喜,笑語盈盈滿堂春。

再無人理睬的鄭誨,像只乍然斷線的傀儡,年過半百的頭顱,猝然就垂了下來。

蹬蹬蹬幾聲。

鄭誨似乎渾身無力,站也站不穩了,踉蹌著向後倒退幾步,卻不想腳跟碰著蒲團,眼瞧著就要摔下去。

五姓七望的家主在人前摔個狗啃泥。這實在想想就丟臉。

鄭家的影衛慌忙擁上去,卻有一雙玉手搶在前,扶住了鄭誨的臂膀——

“鄭大人留神腳下。”

“懷安郡君?”鄭誨荒忽抬頭,眸底恢復了絲清明。

辛夷牢牢扶住鄭誨,她能感受到,鄭誨這樣子不是裝的,因為他整個重量都壓在她手上,沉得她暗暗咬緊了牙。

只有從內裡都崩潰的人,才能從保養良好的權貴,乍然就虛弱成一個普通的父親,一個被女兒傷透心的父親。

“就算絆了腳,也不要摔下去。大人是一姓之主,背後還有一個族。”辛夷話說得淡,意思卻是千鈞。

鄭誨的瞳孔有片刻收縮。愣愣道:“郡君又是以什麼立場,來對老夫說這番話呢?”

以女兒的立場。

或者以辛夷的立場。

——前者是作為辛歧的女兒。她的一分不忍。

雖然為人子女的,承擔著千般種無奈,但往往為人父母的,這種承擔還要多上幾倍。父母不說,子女也不知道,卻往往自以為,自己是最痛的。

——後者是作為鄭斯瓔的對手。她的一分脾氣。

鄭誨王儉不知,長安百姓不知,辛夷卻是清楚,鄭斯瓔倒戈的理由。既然註定了是對手,那能懟上的場合,她不介意故意和鄭斯瓔對著幹。

這番思量辛夷沒說出來,只是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扶鄭誨站直身子:“我辛夷和王家有怨,長安城中人皆知。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何樂而不為?”

鄭誨笑了。眸底最後一絲懷疑消散。

辛夷的話很扎心。卻是最符合利益的回答。於是敞開天窗說亮話,反而別有番真誠和直率。

鄭誨剛想說什麼,卻被一個冰冷的聲音打斷:“老夫從不知郡君和鄭家,還有這番好交情。”

原來是王儉。

他不知什麼時候看了過來,眉間騰起股陰陰的寒氣。連同他身邊的鄭斯瓔,大殿內的百餘權貴,也都像看異類般,投來了不善的目光。

鄭誨被噎住。辛夷卻是不卑不亢地站出來,她先看了眼鄭斯瓔,才向王儉微微一福:“懷安郡君見過大人。”

她刻意加重了懷安郡君兩字。然後目光又刻意地掃視了場中一圈。

郡君秩四品。場中雖多權貴,但四品下的也不少。

原先顧念王儉的面,諸人打算對這“四品”裝不懂。卻沒想辛夷拎得清,再明顯不過地“提醒”了諸人。

三綱五常,尊卑森嚴。諸人臉色有些尷尬,乜了王儉幾眼,卻還是不得不向辛夷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