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嫻公主眉梢一挑:“如何說?”
竇安的笑意則有些古怪。頗有大水衝了龍王廟的感覺。
“武氏出利州。而利州位於川蜀。川蜀物產豐富,其中便有名酒劍南燒春。大魏尚酒,百姓多飲,每年燒春入京億萬兩。可謂是諸酒之中的翹楚。”辛夷娓娓道來,“我不清楚具體。但想來若武氏這等望族,居蜀川百年,多少對本地物產有所插手罷。敢問公主,是與不是?”
靜嫻公主的眉尖些些蹙起:“蜀川盛燒酒蜀錦稻米,燒酒佔了很大一筆。武氏作為皇親貴族,自然有所掌控。短時間內壓低酒價,可行是可行,不過為什麼?”
辛夷眸色愈深:“我要在長安市面上,暫時看到酒價降低,燒春瘋狂湧入京城。”
酒價低,出蜀易,美酒就會大量佔據京城市場。
至少短時間內,蜀酒劍南燒春,連貧民也喝得起,會霸佔長安酒肆。
“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麼?為什麼要壓低酒價。”靜嫻公主的臉色有些異樣,可語調卻沒有太多驚詫。
“我辛夷承諾:一旦事成,會營救晉王。公主可不要懷疑辛夷說大話,能和王家對峙到現在,我也不是一路動嘴皮子的。”辛夷一笑。
靜嫻公主的眉尖蹙得更緊了。有分不耐,有分暗怒:“辛夷,本公主再說一遍: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為何要壓低酒價。晉王是我胞兄。本公主當然要救,但前提是你得把籌碼放夠。”
“沒有必要!”辛夷驀地打斷了女子的質疑,“我只請公主幫我帶話,能做決定的是武娘娘罷。帶話的酬勞是救晉王,這買賣的籌碼不救夠了?”
“好。就算本公主的籌碼夠,你如何確定,母妃或者武家,便會答應你?”靜嫻公主壓下喉嚨口的怒火,勉強平靜問道。
辛夷笑得如火:“這個,公主沒必要知道了罷。一碼算一碼,各取所需,不就夠了?”
“你!”靜嫻公主蹭一聲從繡墩上站起來,花容含怒地指向辛夷,“區區賤民,也敢放肆!”
“公主別拿放肆這兩個字壓我。”辛夷不卑不亢,也直視靜嫻,臉色沒有半分躲閃,“身份不身份,尊卑不尊卑,利益面前,不過是買賣。你願買,我願賣,價格合理,各得好處,僅此而已。”
辛夷頓了頓。在靜嫻公主臉色更青之前,朗聲砸下句:“我辛氏危在旦夕,晉王也虎落平陽!王儉刀劍不等人,時間緊迫,公主可沒時間猶豫!汝應還是不應!”
最後半句幾乎是被辛夷喝出來的。
若九霄一個金雷炸響。震得桌案上的茶盅都有些顫抖。
靜嫻公主直接被唬得,有半刻的發懵。可待她緩過神來,臉色由青便白,卻反駁不來半句。
利益面前,都是買賣。只講個你情我願,籌碼合理,可不會在意尊卑如何。
竇安泅起抹古怪的笑。眼珠子滴溜溜地在辛夷身上打轉。
“好。只要皇兄無恙,本公主應了!”良久,靜嫻公主怒氣衝衝地丟下句,就猛的摔門而去。
連公主娘娘的端莊儀態也管不了。吃了憋屈還得嚥下去。
哐噹一聲,門被第二次砸上。
屋裡就剩下了辛夷和竇安兩人。原本是客的他倆,此刻鳩佔鵲巢般坐得得意。
“狂。夠狂。”竇安忍著笑意,二流子般拊掌道。
“她只是個傳話的。我得提防她傳不傳到,是不是如實傳到。我又不可能一路跟著她。所以只能提前把她唬住,氣勢上壓她一頭。”辛夷看向了竇安,一笑,“棋局最後一環,要看錶哥了。”
竇安眸色愈深。卻似在意料之中,只是示意辛夷往下說,一副悉聽君便的樣子。
“葡萄美酒夜光杯。暫時提高長安葡萄酒的酒價。”辛夷說了敞亮話。
“西域葡萄酒。乃是鮮卑特產。我大魏與西域商貿往來,關中追捧美酒尤盛。北面的酒在提價,南面的酒卻在壓價。”竇安兀地拍了下大腿,像個紈絝地嘻嘻大喝。
“表妹!你要幹大事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