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日登長安樓,也不吟詩也不作賦,說來登高吹風兒沒人信,說太閒來看看風景更沒人信。
佛禮的劫還沒過,後院的火還沒熄,辛家姑娘就犯了痴。
“整整四十天了。”辛夷忽的脫口而出,“四十天,我都沒見著他了。”
李景霆的心乍然一陣揪痛。
莫名其妙的“他”,卻是兩人都不用解釋,一個人春水眸底漣漪,一個人卻似小刀往心上扎。
辛夷沒注意李景霆的異常,小臉籠上層落寞,呢喃道:“他就給我帶了個口信,說去蜀川會棋友……這麼一走,中途也只來了幾封信,說讓我萬事勿念,多的什麼也沒說……什麼棋友那麼大本事,下棋四十天都不過癮……難道蜀川的人,都嗜好下棋麼……”
李景霆喉結動了動,潤了潤那兒的澀痛,才能維持住語調如昔,毫無破綻:“……蜀川千里之遙,與關中風俗自是不同……或許時興棋道,才絆住了棋公子……”
“四十天了,還不知道,會不會有五十天,六十天……我曾經不記日子,可如今每天都扳指頭算……故天天在此登樓等候,看那蜀川進京的路……他若是回來,我第一眼就能看到他……”
辛夷小臉有些發白,哀然的瞳仁深處,卻又藏著分嫣紅的嬌羞,說話間眼神都往樓外瞟,似乎下一秒,那個身影就會出現在路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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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思暮想,度日如年。問君何日歸,妾心如明月,照君路迢迢,莫相忘,歸來早。
而李景霆獨自站在城關沿,距離辛夷三步遠,他回過頭,就這麼看著,像個旁觀者的看著,辛夷半分目光都沒往他身上去。
李景霆喘不過氣來。好似有人掐著他脖子,不出聲,卻難受。
難受到要死。
於是,他脫口而出:“辛姑娘,棋公子是不是老去蜀川?是不是經常一去就月餘?是不是從來神龍見首不見尾?你難道從沒懷疑過什麼麼?”
話一出口,李景霆就有些後悔,或者說,有些看不起自己,然而旋即看到辛夷震驚的面容,他方才那股難受頓時舒緩了。
“王爺是知道什麼麼……”辛夷愣愣,她很怕李景霆接下來的答案,那日在茶樓中聽了漏,她就自己逃避了的答案。
對不住。李景霆默唸了三個字,對那個不用說出名,卻再明白不過的人,道了聲歉。
然後,他鬼使神差的開了口:“本王也只是猜測。姑娘難道不覺得,棋公子瞞了你很多事麼。比如,他真實的身份。”
最後半句話如九天金雷,一個霹靂,在辛夷腦海炸響。
女子蹬蹬蹬後退幾步,手腳頓時冰涼到可怕,她企圖捂住耳朵,擺脫李景霆這番話,後者卻魔音繞樑,不停摧毀著她的理智。
他經常去蜀川。從來蹤跡難尋。數百影衛追隨。一切的一切,最終歸結到那一天,茶樓中他和鍾昧的對話,將所有疑團串聯成線。
辛夷早就知道。她只是一直不願承認“自己知道”——
他瞞了自己,關於他真實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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