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芷眨巴眨巴眼,十四歲的腦袋瓜,還沒反應過來,辛歧就轉身離去,年過半百的男子負著手,步履有些踉蹌,一深一淺,如在夢中。
人活一遭,是太長的夢。
命若琴絃,命運是無可掙脫的蛛網。
悲喜無盡頭,各有各的命。
風拂梧桐婆娑,遠遠地聽得辛歧低喃,幽幽地傳來——
“風雨如晦,都散了罷……都散了……山水迢迢,人生幾處難相逢……”
七月初七。長安事變第七日。
節節敗退的王儉棋出狠招,調動南郊禁軍,支援朱雀門。隨著南郊鐵騎的加入,晉王並崔家,率兵越戰越勇,也絲毫不落下風。
初七到初八。整整兩日,朱雀門鏖戰,血流成海。
而此刻,被腥風血雨籠罩的長安南郊,因為南郊禁軍被調走,此地顯得格外空寂,只有一隊駐守的校尉滯留,此刻卻被五花大綁,嘴裡塞著破布,動彈不得。
一隊人綁著,另一隊人則雄姿英發,身著不一樣的衣飾,迅速佔領了南郊各兵營。
角樓之上,江離靜靜地看著這一切,面前的石案上,依舊擺著副棋局,一顆黑子在他指尖凝滯,似乎在想著該落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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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雍容的女聲從後傳出,織金裙角迤邐而來,一頂白羅帷帽後,並不十分看得清容顏。
江離頭也不回,淡淡吐出兩字:“皇后。”
一陣微風起,拂起帷帽一角,隱隱見得白羅後的容顏,是當今皇后,王儀。
王儀並不詫異江離認出她,只是不辨喜怒地重複了句:“恭喜公子,佔領南郊。王儉自以為反敗為勝,卻不想只是公子手中一顆棋。”
驚心動魄的真相,卻只喚來啪一聲清響。
江離落下了手中黑子,似乎有些倦怠,揉了揉眉心:“本公子這副棋下了八天了,如今還沒完,要不皇后幫我落几子?”
王儀自嘲地笑笑:“從七月初一,長安事變起,公子就開始下棋了,啊,不對,下的不僅是這盤棋,還是大明宮的棋。本宮又如何敢置喙,怕自己也是公子一顆棋。”
江離笑了笑,雖然唇角是勾著的,眸子卻驚人的冷:“聰明。”
王儀微微眯了眼,語調一沉:“那麼請問公子,明明趁王儉調兵之際,秘密取代了南郊兵權。又為何要把這兵權,交給本宮呢?”
江離重新執起顆黑子,在指尖摩挲著,並沒有回頭,輕飄飄一句:“猜猜?”
“本宮和公子有協議,暫且算是盟友。本宮也按你的意思,讓你的人扮成侍衛,藏入了大明宮。那麼這兵權是回饋?”王儀剛出口,自己就笑了,“這回饋太重了點,棋公子可沒這麼大方。”
“再猜。”江離落下黑子,彷彿全身心都在那盤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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