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儉翻了翻眼皮，愈發恨恨：“你也知她是晉王孺人啊？你還要等她懷孩子，連武家和皇家都重視起來再下手？雖然今日以前難些，但總以後簡單，再不動手，更待何時！”

李景霈咬了咬下唇，不說話了。皇后王儀卻還有些不安：“那這些事，都何時動手？”

“休沐三日，趙王侄兒拜會前朝，聯絡『逼』宮細節！成親洞房當晚，刺殺辛夷！而皇后坐鎮宮裡，盯緊了李赫，任何訊息隨時傳達！”

王儉籲出一口濁氣，整個人彷彿沐浴在了火裡，熾盛若癲：“時候到了！我等這一天太久了！棋局開始！開局！”

王儉又大笑三聲，旋即推門而去，徒留下開局二字，還餘音鉷鉷地在殿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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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王儀和李景霈則有些沉默，並不見得多少喜，當然也沒有任何怕。

“本宮總覺得要出岔子……你可聽聞棋局一個流言，關於江離的真實身份……”王儀捏緊了錦帕，遲疑道，“若流言屬實，則一步錯，全域性輸。”

“母后過慮了。捕風捉影的事，誰有個準信。”李景霈聳聳肩，並不甚在意，“只是『逼』宮一事，母后真願麼？”

王儀眸『色』微動，不置可否，而是看向了李景霈：“趙王呢？”

李景霈一笑，『露』出兩行大白牙：“只要母后願意，母后開心，我便為母后去做。”

王儀也笑了，只是那笑意太過熾盛，宛如壓抑太久的恨，在那一刻都燃成了大火。

“能借著王儉的手，為他報仇，不，最好兩個同歸於盡，本宮開心，開心得要死。”

李景霈笑意愈濃，像個孩子般，瞳仁沒有絲毫雜質：“既然如此，我便為母后取來……不過，我在母后的局裡，是一顆棋子，還是兒子呢？”

王儀一愣，陷入了沉默，只是一把抓住李景霆，視線『逼』近，指尖冷得可怕。

男子的臉和李赫很是相似。畢竟是父子，血脈相連。

王儀的眸乍然被夜『色』覆蓋，看不到了底：“趙王要小心行事，按照計劃，聯絡前朝。不要壞了我和你舅舅的局。”

李景霈笑意一僵，頭顱猛地無力，荒荒地垂下去了，半晌，他才起身，跪安離去。

只是那腳步很是不穩，背影踉蹌，臨到門口，又頓住，顫抖的一句飄來——

“母后……能不能，喚我一聲霈兒……”

身後寂靜，長久的，沒有任何回應傳來。

李景霈自嘲地笑笑，便跨門遠去，腳步飄似的，懵懵地出了宮。

雲間一個驚雷，瞬息之間，豆大的雨滴砸了下來。

果然是夏雨瓢潑，頃天而至，長安城籠罩在白茫茫地水霧，稀里嘩啦打青瓦，行人們忙著避雨，不懂事的孩子們忙著踩水。

“王爺，先避一避罷。這夏雨來的快，去的也快。雨停了再回府不遲。”影衛們前來，為李景霆撐開把傘。

“不用了。不用管我，都退下，本王想一個人靜靜。”李景霆擺擺手，旋即做夢般地，獨自走入了一條僻靜的小巷。

“王爺！”影衛們呆呆地瞧著手的傘，不知所措，可又不敢追去，只得四下隱蔽，暗保護了起來。

大雨滂沱，長安夏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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