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玄淩忍不住皺了皺眉，說道：“哥，你想清楚再回答，這是多少人求一輩子都求不來的，你瘋了嗎？！”

季玄一涼涼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你說什麼？”

季玄淩立馬改口道：“……我瘋了，是我瘋了！”

季玄淩的求生欲如此之強，季玄一也不追究了，只看了他一會兒，說道：“你會突然來找我，不只是心血來潮吧？那家夥對你說了什麼？”

季玄淩一愣，怯怯地看了季玄一一眼。

季玄一太瞭解這個眼神了，季玄淩十分皮實，雖然經常捱揍，但大部分情況都不會露出這種眼神，只有在他覺得自己會結結實實挨一頓揍的時候，才會這麼看季玄一。

而季玄一結結實實揍他的時候，一般都是在對方未經允許拿了自己的東西的時候。

可是季玄一早已經離家，還有什麼東西能被拿走呢？

季玄一想了想，便明白了過來，說道：“他終於對我死心了，決定放棄我了？”

季玄淩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叫道：“哥——”

季玄淩以為季玄一會直接爆炸，然後當場把火發在他身上，但事實上，季玄一卻沒有像他想象中的一樣覺得憤怒，他看上去心情有些複雜，既有失望，又有些釋然，甚至似乎還有些高興。

沉默半晌，季玄一最終還是平靜地說道：“終於想開了，太不容易了，他沒做錯選擇，你之後好好加油吧。”

季玄淩一愣，失聲道：“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事實上，如果不是高中時期季玄一跟他爸吵了架，後來出國的那個人也應該是季玄一才對，然而季玄一卻留在了國內，出國的換成了季玄淩，其實那個時候，就已經是季父對他的試探了。

那時候的季玄一當然為此憤怒過，這讓季父覺得季玄一還是有那個心思去爭的，所以雖然將季玄淩放在了國外，但並沒有徹底放棄季玄一，而是一直企圖聯系他，讓他回家——直到戚秦的出現，季玄一徹底平靜下來，不管是虛擬世界的事，還是現實生活中的事，都不能讓他心中再起波瀾了。

這個時候，季父才徹底確認，季玄一是真的沒打算再回來了，他已經完全放棄了自己本該獲得的東西。

幸好還有季玄淩這個備用選項，雖然不及季玄一，但季玄淩也確實是個優秀的繼承人，所以季父在確定季玄一不會回來之後，便告知季玄淩，從今之後，他才是季家著重培養的那個人，他們要放棄季玄一了。

但季父沒有想到的是，季玄淩其實沒什麼大志向，雖然他同樣優秀，但在季玄一還在的時候，他的夢想就是做一個哥哥庇護下的米蟲，雖然大學是乖乖地聽了他們的話，到國外去唸了，但是心裡一直還等著季玄一回來呢，季父的話一說出來，就把季玄淩給砸懵了，忙不疊地就跑來找季玄一了。

季玄淩坐不住了，也不擔心自己可能會捱揍了，屁顛顛地從位子上站了起來，把瀟瀟雨下拱走，挨著季玄一坐了下來，不管不顧地撒嬌道：“哥！你不能這樣，我不行的，你回來吧，我保證再也不給你添亂，再也不讓你生氣了！”

季玄一側頭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複雜。

他和季玄淩一起長大，當然知道對方是什麼性格，季玄一像他們爸，說一不二，隨時保持冷靜，是個決斷者，而季玄淩卻更像他們的母親，沒有什麼大志向，只想安安穩穩地過一生。

這次的一走了之確實是季玄一自私了，他把所有的一切都丟給了季玄淩，但是原因他卻不能和季玄淩解釋，也許什麼都不知道對於季玄淩來說才是最好的。

季玄一低聲道：“別說傻話了，不說我現在過得開心快樂得很，壓根兒就不會回去，就算就要回去，他既然已經通知了你他的決定，你覺得他還會改變主意嗎？”

季玄淩愣住了。

季玄一本身就是個非常執拗的，做了決定就不會更改的人，而他們的父親卻比季玄一還要執拗，他既然說了放棄季玄一，就不會再反悔了，就算季玄一再優秀，再出色，跪在地上求著要回去，他也不會再改變決定了。

這也是為什麼一開始那邊還會給季玄一打電話，但是到了後來，基本上就只有季玄淩的電話過來了。

季玄淩當然也明白這一點，漸漸地蔫兒了下來。

季玄一輕輕嘆了口氣，說道：“你不要再多想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你剛才不是也說了嗎？多少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事情，既然我已經把位子給你騰出來了，你就好好坐著吧。”

季玄淩還是有些不情願，哼哼唧唧地往季玄一身上靠過去。

季玄一有些不耐煩了，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說道：“有完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