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璋雖這樣說,臉上卻笑意未減,毫無懼色:“這可是個大忙,區區魔君之位怎能相抵,呆會兒定要讓尊上賞我點別的,否則可不成。”
他目空一切,狂妄自大的態度立刻就將衡武點燃了......
“你先走。”他對鶴青說。
鶴青出乎意料地望向他。
“我讓你先走!”衡武吼道:“攔住她,別讓她重蹈覆轍。”他轉身抓著鶴青的肩膀,深深看著他,眼中泛起霧氣。
鶴青朝衡武點頭,鄭重地說道:“好。”
待鶴青趕到華音谷,事情早已一發不可收拾。
整個谷中被黑霧籠罩,魔氣沖天,谷中風動,傳來淡淡的血腥味,到處都可以看到打鬥的痕跡,有幾處血如潑墨般傾灑,血跡還未乾透,淅淅瀝瀝滴落下來。
叛軍的殊死抵抗,換來的只有夜漓無盡的虐殺。
夜漓...
鶴青心急如焚,他能感受到夜漓的靈識正在一點一點被黑暗吞沒。
同樣的地方,同樣的場景,衡武的話迴盪在他耳邊:“別讓夜漓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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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漓,你在哪裡?鶴青內心吶喊。
穿過長長的峽谷,他來到一處山石嶙峋的天坑,但見坑壁陡峭如削,巨石堆砌,層疊而上,似有水聲轟鳴,向右拐,果有水流飛瀉而下。
駭人的是整條瀑布都染上血紅,包括下面的水潭,那就是一汪血池,上面漂浮著幾具魔軍的屍體。
瀑布邊上有一個山洞,裡面早已是屍山血海,腥臭味撲鼻,比煉獄更可怕,幽暗中一個身影緩緩站起,渾身是血,陰煞之氣環繞,猩紅的唇,猩紅的指甲,猩紅的瞳孔,黑髮披散,右眼的眼白染墨,整個人搖搖欲墜,動起來骨節克拉作響,脖頸上有黑線,延伸到臉上,在慘白的膚色上尤為明顯,雙眸無神,那樣子不人不鬼,手裡攥著一個魔族士兵的衣領,見那人斷了氣,隨手扔到地上。
“夜漓!”鶴青毫不猶豫地奔向她,每一步都踏得堅定而急促,全然不顧四周潛伏的危險。
她耳朵動了一下,似乎有些了反應,木訥轉身,似乎已完全認不出他了,僵硬地歪了歪頭,在殺戮的本能下抬起手,只輕輕一揮,強大的衝擊力迅速向四周擴散,將鶴青震退連連後退,胸前頓時出現五道血痕。
“夜漓”似乎是被什麼觸動了,動作明顯遲疑了一下,煞氣銳減,她定在原地,怔愣片刻,忽得飛身出了山洞。
鶴青隨即追了出來,狂奔半晌,“夜漓”也是全力外逃,二人始終相隔二三十丈,一朵巨大的藍蓮在夜漓面前盛開,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只覺渾身都被一種強大的靈力包裹住了
一瞬間廝殺的喧囂和震天的呼喊都停住了,幾不可聞,只覺這一路以來樹影急速倒掠,花香瞬息而沒,心中猶如濛濛雨絲撲面而來,極是冰涼愜意,夜漓身子一軟,倒在地上,鶴青連忙上前將她攬住在懷裡。
夜漓眼神渙散,沒有了往日的光彩,顯得空洞無力。
“夜漓,夜漓...”鶴青抱緊她,在她耳旁呼喚,夜漓卻失了魂一般。
“沒事了,沒事了...”鶴青柔聲安慰,懷裡傳來斷斷續續細碎的抽噎聲。
夜漓雙肩微微顫抖,剎那間,累積的情緒全部爆發出來,她的雙眼緊閉,淚水順著臉頰肆意流淌,髮絲也被淚水浸溼,凌亂地貼在臉上,她雙手緊緊捂住臉,身體劇烈抽搐,宣洩著內心的痛苦,殺人的快意變成蝕骨的悔恨,如一把尖銳的利刃,深深扎進她的心裡。
“鶴青,我到底怎麼了,我殺了好多人,到處都是血...”夜漓啜泣不已:“我好像失去憐憫之心了...為什麼會這樣?你告訴我為什麼會這樣...我到底怎麼了?我到底怎麼了?!”
夜漓拉著鶴青的衣袖,激動得像是要背過氣一般,豆大的淚珠不受控制地滾落,臉上滿是痛苦與悔恨交織的神情。
“夜漓,你冷靜一點,夜漓!”
“夜漓,夜漓,你別怕,若你失去了憐憫之心,那就讓我來做你的憐憫之心。”鶴青擁她入懷,深情道。
夜漓只覺耳旁嗡嗡作響,氣血上湧,直衝腦門,眼前一黑,終是暈了過去。
再睜眼她已身在永晝宮。
大戰後的早晨,宮中異常安靜。
“來人!”夜漓本想下床,無奈手腳無力,身子還有些虛弱,只得喚人來。
“尊上。”來的是刑廉。
“發生什麼事了?”夜漓問。
“回尊上,重連等一眾叛軍均已伏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