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諳一下子就給她哄好了。
他笑得羞答答,一個大男人扭捏得跟小媳婦一樣。
嘴角藏著甜笑,他抬眼去確認,她是不是虛情假意。
“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啊,”霍免熱情地挪動屁股,坐到尤諳正對面:“我們的尤諳小畫家!”
手電筒不知滾到哪去了,光有些暗。
她給他的新稱呼,尤諳滿意極了。
他的兩個拳頭攥在一起,身子緊繃繃地,慢慢消化著它。
突然,霍免對尤諳說:“你過來一點。”
“啊?”
他不太懂她的意思,因為他們已經坐得很近了。
被他一個疑問,霍免不自覺地也有點羞,她輕咳一聲,複述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我說,閉上眼睛,你靠過來一點!”
尤諳真不覺得他今晚有哪裡做得好。
說實話,他畫了張畫給她,她並沒有太滿意,他覺得這個夜晚相當糟糕。
他的意思是……
他現在穿著霍免爸爸的小號睡衣,衣服的下擺塞進了褲子,還畫了一副失敗的畫,容貌也肯定遠遠不如他仔細整理過的那樣完美。
可他得到了,即便是他之前精心策劃過許久,也依舊沒有得到的東西。
——霍免的青睞。
他如她所言,長睫覆住眼,傾身向前。
她的唇溫溫軟軟,落在他的頰邊。
早些年,便已經徹底在他胸腔裡腐爛的心髒,也隨之,溫溫軟軟地一燙。
尤諳厭惡光明。
可他看見她眼中熠熠生輝的小星星,又覺得明亮真好。
“你呀,差不多該有點自知之明瞭吧?”她高高昂著下巴,卻繃不住地在沖他笑。
霍免認為自己長大了、變化了,但尤諳眼中的她,仍是小時候的模樣。
從小到大,她天然地帶著一股萬物不入我眼的懶散。
可偏偏對他,她會向他投來一瞥;對他,她從不吝嗇她的關心與誇贊。
尤諳是那麼那麼的開心——從小到大,霍免仍是霍免,沒有變過呀。
“我說的都是真的,尤諳真的很棒。”
她小小的聲音,在他耳朵裡炸成七彩的漫天煙花。
尤諳說過什麼來著,霍免就是那朵花兒。
他畫下的,是她的畫像。
她極力否認,說哪裡像她。
那是因為,霍免從沒有在黑暗中看過自己……像是,他做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