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因為二爺?”官媽媽試探道。
檀生便不說話了。
官媽媽搜腸刮肚,想了想又想,方開口安慰,“其實二爺待咱們也挺好的,也願意護著咱們…”
官媽媽越說,檀生胸腔越發悶。
小姑娘拿手背利落地抹了把眼角,清脆道,“我真沒事兒,就是覺得自己有點蠢。”
跟上輩子一樣蠢。
不對。
是比上輩子還要蠢。
上輩子都還看得開一點兒,這輩子吃了點甜頭後就不行了,非得要攥住溫暖不撒手了。
她何苦一而再再而三地試探趙顯呀。
她只能得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啊。
檀生自嘲地笑了笑,就不能對她這種人好,她這種人一輩子沒得過什麼好,要有人對她好,她能掏出一顆心,丟掉一條命賠給對方。
對她越好,她的期望就越多,期望越多就越捨不得撒手。
她時時刻刻都記得趙顯給她買的糖漬青梅、給她選的書冊子、跟她說話時溫和親近的語氣…
甚至,上輩子為了她的婚事,趙顯願意和李質樸翻臉...
她都記得的。
連那糖漬青梅含在口裡甜甜澀澀的味道,她都記得。
連趙顯跟她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記得。
可是...
這有什麼用呢?
糖漬青梅,並不能救她的命啊。
檀生就著手背再擦了把眼角,告訴自己要努力平靜下來,可越來越熱的眼眶出賣了她的情緒。檀生雙手捂臉,她為什麼這麼蠢這麼脆弱!有什麼捨不得的!趙顯本來就只是叔父而已啊…
“叔父叔父――”
永遠變不成爹!
永遠都不能啊!
檀生在廂房中來回踱步,死命將淚水壓回,強迫自己將腦子轉飛快。
今日之事只是個印子,顯然趙顯對這起案子的判斷走進了死衚衕,她演上這麼一出只是為了旁敲側擊給趙顯開啟思路――既然丫鬟僕從都沒死,那死在院落裡的只能是周家的大小姐,周亦容。
當這個名字闖進趙顯視野中後,所有事情便可順藤摸瓜,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前世,這個案子是沒有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