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顯侷促之餘看了眼檀生。
只見檀生神色平和,眼神未有絲毫波瀾。
趙顯似倉皇脫逃,待正覺女冠不說話了,欲帶走檀生,“阿俏,咱們啟程回京。”
“合真暫時留在東嶽觀中。”正覺女冠語聲不容置喙,“哪有該拜師的居士就回俗世,豈不是走過場嗎?”
檀生臉上的肌肉一抽動。
是剋制不住的笑意使然...
經剛才那一手,趙顯不敢與正覺女冠過多爭辯,趕忙後退一步開口道,“那要在觀中留多久呀?”
“三日。”正覺女冠道。
檀生的眉眼瞬間垮了下去。
才三日啊!
連觀中的小吃都嘗不完!
酥炸豆腐圓子、油煎二面黃、燉三鮮、雜菌湯...
她都想了幾個月了!
既然只有三天,那一定要好生安排一下...
檀生陷入了深思,落在趙顯的眼裡,這神色頗有些高深莫測。
趙顯不敢回絕,拱手抱拳,“承蒙女冠厚愛,那家侄就託付給女冠了。”
一語言罷,趙顯撩開簾子,正欲抬腿出門,卻又似是想起什麼來,轉過身支支吾吾道,“此事…還望女冠不要再向任何人提起…”
正覺女冠大氣頷首,“這是自然。”
趙顯輕嘆一口氣,終究大步流星絕塵而去。
山下由京兆尹押送的那周篤蓬頭垢面,手戴鐐銬,腳穿腳鏈,神情極是深沉。
趙顯高聲吩咐道,“給周老先生的手腳松上一鬆!別叫老人家吃了苦!”
這到底是天下清流之首啊!
只要皇帝的諭旨一日不下,就一日不能把他當做階下囚來對待!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若是做恨了,就算他趙顯經此一案聲名大噪,周篤教誨過的門生士子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更何況...
趙顯回望迅速隱匿在雲霧中,半山腰上的小觀一眼。
更何況,今日之時聲名大噪的或許不是他,而是小檀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