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
大炎國,靜安城。
隆冬時節,清晨的霧氣總是透著寒意。
陸無憂推開房間的門,倒吸一口涼氣,將身上的袍子裹得更緊了些,目光投向自家這不算寬敞的小院,面色看起來有些不喜。
被人擾了清夢的滋味很不好受,尤其是在冬天。
小院裡站著一個身材肥碩的中年男人,陸無憂便是被他吵起來的。
他見陸無憂出來,便立馬快步迎了上去,“哎呦,我的陸小爺,您可算是出來了喂!”
中年男人名叫吳山,年齡不詳,籍貫也不詳,只知道是個外來人士,在這靜安城的衙門裡做了十二年的主簿。
這吳山雖然也算半個官,但陸無憂此刻不爽,卻也沒有慣著,用一口地道的方言懟道:“大清八早的,是搞哪樣麼?講不清楚,打死你龜兒!”
吳山嘿嘿一笑,連忙解釋:“前幾日衙門裡抓了個妖僧,李大人審了他的罪,判了今日斬首,這才來尋你!”
“這城裡會砍頭的又不止我一個!”陸無憂瞥了他一眼,繼續說道:“再一個,我上個月遞了辭呈,可是李大人親自批的,還來尋我作甚?”
聽到這裡,吳山的表情變了,語氣也顯得有些著急:“誒喲,就是李大人讓我前來尋你,那妖僧,旁人斬不了,只有你斬得!”
陸無憂聽罷,神情微微一滯,在這靜安城,如果只有自己能斬的,便只有是有修行的人了。
倒不是陸無憂有多厲害,實在是這大炎律法,在這方面有著明確的規定,對修行之人判死刑的,不能直接鎮殺,必須用鍛器師鍛造的法器斬其頭顱才行,違者按叛國罪論處。
這也使得有些偏僻的小城遇到這種情況,沒有鍛器師鍛造的法器,便只得將判處死刑的修行之人押往京城,但那樣卻是費時費力……
而鍛器師在大炎國又是鳳毛麟角的存在,所以這法器也就少得可憐。
恰巧陸無憂就有一件法器。
那是一把刀,是他爹臨死之際留給他的。
“誒喲,陸小爺,我跪下來求你成不?”
這時,吳山見陸無憂沒有反應,作勢就要下跪。
陸無憂忙伸手攙住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跪什麼跪,想折老子的壽啊!”
“不敢,不敢!”吳山擺了擺手,問道:“那你這是答應去刑場了?”
“不去!”陸無憂搖了搖頭,似是怕吳山繼續糾纏,接著說道:“我現在已經不是衙門裡的人了,這些事本就與我無關!”
陸無憂言辭間的拒絕意味非常明顯,吳山也聽得真切,不由陷入沉默。
但僅是片刻,他眼珠微微一轉,旋即看向陸無憂,笑著開口:“大人說了,此次你若前去,酬勞翻倍!”
陸無憂面色一凝,對上吳山的目光,肅聲道:“你拿我陸無憂當什麼了?年節將至,我如何能再造殺業,你覺得我是那種會為了錢出賣底線的人?”
吳山嚥了一口唾沫,嘴唇微動,又甩出了兩個字:“十倍!”
“嘿……看人真準!”陸無憂聽到這兩個字,嚴肅的神情一掃而空,也笑了起來,“我進屋換件衣裳,順便拿刀!”
說著,他便轉身向屋子裡走去,似是怕吳山會後悔一般,邊走還邊說道:“你可別走啊,吳叔,這等差事,捨我其誰!”
片刻後,陸無憂換上了一襲雲白色的長袍,跑出門,神色有些慌張。
吳山見狀,不由也有些緊張地看向他。
二人對視,陸無憂撓了撓頭,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我刀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