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嫁與衛恆為妻,若他為世子,我必會求他看在夫妻情份上,別去為難姨母,盡力保姨母和她所出子女平安。
而若是衛玟或衛璜得了世子之位,承襲了衛疇家業,那麼因為我的緣故,衛恆亦能得以保全,或許還能在朝堂上有所作為,不致因猜忌而埋沒一身才幹。
難道衛疇當真有舍長立幼之心?
衛疇似看出我的疑惑,也知我不便相問,幹脆開誠布公地告訴給我知道。
“阿洛向來當知何言當講,何言不當講。老夫今日不妨對汝明言,璜兒天資非凡,吾屬意已久,可堪大任,若無意外,待他加冠之日,吾便會立他為世子。”
衛璜的確聰穎非凡,年方五歲時,其智意所及,便有若成人之智。時江左孫周嘗致巨象,衛疇欲知其斤重,訪之群下,鹹莫能出其理。衛璜曰:“置象於船上,而刻其水痕所至,稱物以載之,複稱他物,則象重可知也。”
其聰穎若此,故而被衛疇愛若性命,難怪想立他為世子。可衛恆亦是文武雙全,才幹過人,且又居長,衛疇舍他而選幼子,對他便公平嗎?
何況衛恆的母親兄長皆因衛疇好色之故才會早早離世,衛疇對他和衛華姐弟實是虧欠良多。
我不由替衛恆打抱不平,“姨父此舉,對三公子未免太過不公。”
衛疇默然片刻,點頭道:“當年我曾笑老友程劭,明明程潭這個長子遠比程熙幹練,他卻因對幼子的喜愛之情而舍長立幼,以致同室操戈,變生兄弟鬩牆之禍,河北四州盡歸我手。”
“想不到時至今日,我亦因偏疼幼子,生此舍長立幼之心。此舉確是對子恆不公,奈何這天下父母之心都是偏的。何況當年宛城之事,更是橫在我們父子之間的一道鴻溝。他對我耿耿於懷,吾對他心生愧疚,也正因這份愧疚,吾反而不欲立他為世子。”
“只是我選璜兒,也並非全因私心偏愛,他之聰明穎悟,乃吾諸子之冠,待過了今年,吾便讓他參與政事,他自會憑他的賢才令眾人折服。”
“至於子恆,老夫亦自覺對他不起,這才費盡心思,替他求娶阿洛為妻,能得吾家阿洛這般世間國色為妻,子恆當夫複何求!”衛疇笑眯眯地看著我道。
我險些沒脫口罵他一句“老賊!”出來,這等無恥之言,他竟說得理直氣壯,倒好似世間再無一個父親如他這般慈愛,替兒子事事考慮周全。
“那姨父可曾想過,您這一步絕妙好棋,對甥女又是否公平?”
“您想利用甥女這樁婚事,讓原配之子和後母之間親上加親,以期冰釋前怨。可若是三公子對此反生逆反之心,他日璜弟得為世子,倒還罷了,若是他為世子,手掌大權,只怕到那時,甥女自身尚且難保,又如何能保全姨母他們?”
衛疇驚訝道:“阿洛莫非從未攬鏡自照乎?以汝之才色,足可令天下男子傾心。知子莫若父,吾非薄情之人,子恆更是重情之人,待你二人成婚之後,只消朝夕相處,定可日久生情。”
“阿洛,汝乃知恩圖報之人,故而當日答允嫁給程熙,以解老夫燃眉之急,以報老夫發兵滅了黑山賊人替汝兄報仇之恩。無論是你姨母還是衛恆,皆曾有恩於你,而你嫁與子恆,便是兩全其美的報恩之法。”
他飲罷杯中殘酒,笑對我道,“若是汝擔心他日己身安危,何不再為老夫祝上壽酒一杯,只要老夫能平安活到璜兒加冠那一日,汝便可無憂矣!”
喝罷我進祝的壽酒,他起身輕拂袍袖,“汝嫂汝弟,吾已派人自子恆處接回,汝只管安心待嫁。”
我心中一寒,衛恆在府門前曾允諾我,只要我願和他順利成婚,婚後他便會放嫂嫂和巖弟自由。如今看來,雖他有心隱瞞,但衛疇已知嫂嫂和巖弟亦被他抓回。
為父的如此強勢,難怪衛恆這回對衛疇安排的婚事這般順從,想是已然明白,若非衛疇親自將手中權力交託於他,單憑他自己之能,是絕然登不上世子之位的。
衛疇將一切盡皆掌控在手中,衛恆是他親子,尚且無可奈何,只得俯首聽命,何況我一個弱女子。
半個月之後,我再次身披嫁衣,在晚了三年之後,到底還是成了衛恆的新婦。
作者有話要說: 小可愛們肯定看出來了,衛璜的原型就是咱們大名鼎鼎的神童——稱象小能手曹沖同學,曹霸霸是真疼這個兒子,也是真想過傳位給他的,可惜早夭了。
好,咱們接著八完曹睿繼位之迷哈
一是,當時曹丕除了曹睿外,其餘妃嬪給他生的男娃都活不長,養不大,不造是天意還是人為造成的意外,反正直到曹睿繼位,曹丕只有一個兒子曹霖活下來了,還很小,和曹睿差了十幾歲,完全沒有競爭力。
二是,很有可能甄宓在臨死前把她替曹丕做的那件事兒告訴給了兒子知道,所以曹睿很聰明的利用一個機會巧妙的威脅了曹丕。
這個機會是啥呢,有一回父子兩個去打獵,正好碰到一對子母鹿,曹丕把母鹿殺了,讓曹睿殺小鹿,結果曹睿不幹,還來了句,“陛下已殺其母,臣不忍複殺其子。”
曹丕立刻就明白了,這兔崽子八成知道當年是怎麼回事了,這是話裡有話,威脅他呢,要是他真敢對這小崽子下手,沒準小崽子把什麼都抖出去,那就魚死網破,大家一起完蛋。偏偏曹丕又是個短命鬼,剛當皇帝沒幾年,就掛了,唯一的親兒子還小,只能捏著鼻子在咽氣前,把曹睿立為太子。
不得不說,甄宓沒白養曹睿這個兒子,登基後不久,就各種追問郭後自己母親到底是怎麼死的,郭後也是雙商掉線,居然回了句,“先帝自殺,何以責問我?且汝為人子,可追讎死父,為前母枉殺後母邪?”
這不是廢話嘛,你一後媽和人親媽,有可比性嗎?有嗎有嗎?
這話聽到曹睿耳朵裡,完全是火上澆油,直接把她逼死了,替自個親媽報了仇,順便也滅了口。如果馬親王的這一番推論就是歷史真相的話,那我只想說一句,小睿子,幹得漂亮!
最後,謝謝八七五十六同學的地雷哈!蹭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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