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念她救了我的恩德,又憐她為救我而險些喪命,便將她留在我的宮中,幫我分擔些簡單的宮中事務。
經溫媼這麼一提點,我仔細一想,自從衛恆守完了孝,不再茹素以來,確實是太也不加節制,整日裡就想著如何將我吞吃入腹,各種的狼吞虎嚥。或許就是因為於這床幃之事上次數過於頻繁,才會影響受孕。
可我也知道他之前忍了三年,如今正是貪吃的時候,最恨再有個什麼約束著他,甚至還想讓我過上一年半載再懷孕生子,免得他剛解禁沒多久,便又要吃齋念飯,過那苦行僧般的日子。
因此我便不敢說是溫媼提點於我,怕溫媼被他在心裡記上一筆,只說是從倉公的《葦葉集》裡看來的。
衛恆將我放到榻上,沒像往常那樣不管不顧地撲上來,反而稍稍退開些許,目不轉睛地盯著我道:“既是那《葦葉集》裡所寫,想必阿洛早就知道了,為何先前不見你把這條拎出來拒絕朕的求歡,怎麼偏偏今日想起這一條,不許朕再碰你?”
見他眸光有些陰沉,我只當他是不高興我拒絕他的親熱,忙柔聲道:“先前你素了那麼久,好容易才不用清心寡慾,我怎忍心那時候就同你說,約束於你?”
他如今雖做了皇帝,可在即位之初,便也同我約法三章,說是人前便罷了,只有我同他時,不許我喊他陛下之類的敬稱,仍同先前那樣,夫妻間日常稱呼便好,這樣才顯得親熱。
可是這一次我這般親呢地同他溫言軟語,卻不見他面色稍霽,仍是陰沉沉地透著股子不開心。
我便握住他手,有些小心翼翼地道:“可是妾說錯了什麼,讓陛下不悅?”
衛恆笑了笑,掩去眸底的陰雲,“沒什麼,只是一想到要從農忙變作農閑,不能再日夜操勞農事,有些鬱悶罷了。”
他又狀似無意道:“方才聽你弟弟跟你說了那麼多前朝的事,可還有什麼想問朕的嗎?”
我有些詫異他為何有此一問,只當他是想要我再誇他一誇,便道:“原本前朝之事,妾是不該知道的,阿弟告訴我也只是希望我能知道陛下待我的好。其實他便是不說,我又如何能不知道子恆待我這一片心意!”
說罷,我傾過身去,主動吻上他微冷的薄唇……
一番唇齒交纏過後,他的眸中總算看起來有了些許暖意。
他輕拍了拍我手,起身道:“朕還有事要忙,怕要費些功夫,不用等我一道用晚膳了。”
“陛下方才不是說今日不忙嗎?”我想起他先前說的話,疑惑道。
他整了整衣帶,“剛想起來,從鄴城又送來些奏報,先前忘了看。”
一聽鄴城二字,我便順口問道:“怎的這些天不見姨母寫信給我?”
衛疇在高平陵安葬不久,姨母便主動請求同兒子衛玟一道返回鄴城,說是在那裡住慣了,不願久居洛陽,衛恆自是準了姨母所請,索性將衛珠的夫婿韓壽也派到鄴城去為官,讓姨母和她剩下的子女們能夠團圓在一處。
自姨母去後,因掛念她和珠兒,我便時常去信問候,每隔十日便會有書信往來。可是這一次,都過了十餘天,仍不見姨母回信於我。
衛恆身形略頓了頓,又整了整袖口,才道:“許是被旁的事耽擱了。朕已經下詔,派人接她和子文珠兒他們到洛陽來,要不了多久,你便能見到他們了。”
“當真?”我驚喜道。我已有許久不曾見到姨母和珠兒,乍聽很快便可重逢,自然大喜過望。
衛恆點了點頭,“朕何時騙過你?朕如今已登基為帝,總不好再讓繼母仍頂著個王太後的尊號,也當尊她為皇太後才是。”
聽他這麼說,我不禁歡喜的怔怔瞧著他,一時說不出一句話來。
想想衛疇關於前世的那個怪夢,再看看如今,我只覺無比心安,這一世子恆終於不會因為讒言而逼死子文,讓姨母鬱郁而終,所有的一切都和前世不一樣了!
我那時只顧著歡喜,哪裡會知道,我竟是高興的……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