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前世, 在衛恆英年早逝之後,不到五年的光景, 原本經過之前的多年戰亂, 在衛氏統一天下,已百廢初興,百姓漸漸安居樂業的錦繡江山,因為吳家兄妹的一己之私, 竟是重又陷入滔天的戰火之中。
我只知吳家兄妹皆是野心勃勃之人, 卻從不曾想到, 吳良的野心竟然這般之大。
這些年來, 為了這篡權奪位的一天, 吳良竟是已在暗中謀劃多年,不動聲色地在暗中拉攏了一些臣子, 他又做過多年軍師, 手中握有部分軍權,因宮中有他妹子做內應, 他一得知衛恆的死訊, 便立即帶著他的人馬, 闖入宮中,先將我的琮兒緊握在手中。
他雖然明面兒上遵照衛恆的前半段遺詔, 立琮兒為太子,並扶他登上皇位, 卻篡改了後一半的遺詔, 不但未將“我”這個皇後和衛恆合葬在一起, 反說我已被衛恆廢為庶人,改立吳宛為皇後,命太子認其為母。
我的後事,就是由吳宛一手操辦的。
這吳家兄妹害我和衛恒生前誤會不斷,在我們死後竟仍是怕我們之間會解開所有的誤會,便給“我”的口裡塞上米糠,又將長發盡數覆蓋到臉上,又用畫滿符咒的一襲麻布將我的屍身裹起來,封入同樣畫滿了符咒的薄棺之中。
原來前世“我”死後,以糠塞口、以發覆面,覺得被困棺中,不得往生,也全是拜這兄妹倆所賜。
最可憐的是我的琮兒,一夜之間,父母俱亡,再不見娘親在他身邊。吳宛甚至還故意告訴他,他的母親是死於父親之手,已被廢為庶人,永世不得葬入皇陵。
琮兒還只是個四歲的小小孩童,哪裡受得了這般可怕的打擊,竟是開始不吃不喝,每日裡只是哀哀哭泣。
吳氏兄妹此時還要挾他這個小小天子以令諸侯,不願讓他就此死掉,見他不肯進食,便強行給他灌下水飲食物。
才四歲大的孩子,哪裡禁得起他們這般粗暴的強行灌食,當天晚上便發起了高燒,縱然吳家兄妹將太醫院的太醫盡數請來,也沒能救回琮兒的性命。
吳良一怒之下,怕朝中其餘重臣對小皇帝剛在靈前繼位沒幾日就駕崩心中起疑,索性命兵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先將一眾正跪在衛恆靈柩前哭靈的衛氏諸王宗親及衛恆信任的其他臣子統統捉拿下獄。
然後才在第二天的朝堂上一邊公佈小皇帝的死訊,一邊兒宣佈他查明的真相,說是素來為衛恆倚重的衛氏宗親趁著新帝年幼,妄圖取而代之,便買通太醫毒死了小皇帝。
將這黑鍋盡數推到了給琮兒診病的太醫和他在朝中的政敵身上,以此為由,將那些太醫和衛氏宗親盡數砍了。
萬幸的是,尹平不負衛恆臨死前最後的囑託,在吳良帶兵攻入皇宮之前,便已先逃了出去。他本想待著琮兒一塊逃走,只可惜琮兒已先被吳宛控制在手裡。
尹平雖一時未能查到什麼,可見了吳氏兄妹這連番舉措,是我和衛恆去後最大的得利之人,便立刻設法去找荀淵,將吳氏兄妹的可疑之處一一說明。
荀淵前世因著和吳良一直是至交好友,兄弟情深,一時竟不信尹平所言,覺得吳良忠孝仁義,當不會做這等不臣之事來,欲待進宮去問他一問。
尹平只得將他打暈,趁著夜色將他拖到城中一處空置的宅院裡偷偷躲藏起來。
到得十餘日後,當他二人得知新立的小皇帝沒幾日就不明不白的死了,衛氏宗親被吳良扣以弒君之名全都砍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荀淵這才愧疚不已,痛悔自己識人不清,和尹平商議後,兩人想方設法偷偷逃出了洛陽城,一面聯絡因路途遙遠尚未及趕回洛陽的僅剩幾名衛氏宗親,一面憑著衛恆臨死前留給尹平的那幾枚兵符,調集駐守在江左和鄴城的大軍,準備攻入洛陽。
而洛陽城中的吳良,此時已不再對他的野心遮遮掩掩,索性改朝換代,迫不及待的篡位自立為帝,改國號為大吳,他便是大吳的開國皇帝。
吳宛也從大齊的皇太後,搖身一變,被她哥哥封為大吳護國長公主。
這一來,荀淵和尹平更是有十足的理由擁戴衛氏宗親來繼任大齊國主,興兵討伐吳良,誅滅叛臣賊子。
起初的時候,吳良因極擅那些詭戰之術,奇謀妙策不斷,雖兵卒不如荀淵這邊多,仍是連打了幾場勝仗。
可他雖強於戰陣之術,卻不擅於管理後方的稼穡民生,糧草調配,而這卻是荀淵所最擅長的。